了新主人亦多作整建,因此等到聿珏终于得空能回家团聚,已经是接近元宵了。
“我说你这位带刀统领,不待在父皇身边听候吩咐,净是往我这儿跑,说得过去?”
自从聿珏入主毓慈宫之后,湘君连日来心情都是极好的,“怎么说不过去?陛下要让李贵人作陪,邢公公又安然无恙,自然不缺我一个!”
此时风雪稍停,聿珏与湘君策马而归,光是瞧见府上大门,便叫聿珏百感交集。
“多久没回到这儿了……想不到无论是门楣还是外墙皆与数年前无异。”
湘君没告诉她,在谷烨卿与褚千虹决意请调兰州之后,这几年来都是她暗中拨款打理的,所幸在这时候派上用场。“行了行了!别光是看门外就感动成这样……妳不想妳的一双女儿?”
聿珏眼眶泛泪,睐着湘君嗔道:“就妳最懂得如何让我掉泪!”她翻身下马,湘君赶忙来到她身边搀扶着,“兴许她们也还记得妳这位‘叔叔’!”犹记得当她转述她如何向两个女娃解释为何因湘君离去而哭时,湘君听了是哈哈大笑。
“我也还记得她们的长相……与妳这亲娘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湘君乐不可支,还伸手来挑她下巴,如此亲昵的举止惹来聿珏一记柔瞪——纵然皆为亲信,别忘她们身边还是有旁人在的。
“太子驾到!”乔如枫朗声一喝,打开门扉,已先得了通报的谷家众人早已跪在前庭等着迎接她回来。
我等恭迎太子殿下——为首的谷仲良、谷夫人偕同褚千虹、管事,乃至于画眉等一家上下,皆跪倒在她面前,除了忍不住直起身子来窥看亲娘的谷萼雪!
“免礼、免礼!都是一家人,爹、娘,快快请起!”聿珏赶忙上前去牵起两老,朱唇含笑温声道:“先是让爹娘远赴兰州,才住习惯没多久又回京城,当真折腾爹娘了!”
“没事、没的事,回京城好,我与妳娘都觉得兰州住了不惯,还是回京得好!”谷仲良容光焕发,俨然十分满意。
“……如果烨卿还在的话更好。”冷不防的,谷夫人难掩哀婉的开口,她抬头迎向聿珏,近乎面无表情的道:“哎,我都忘了!太子殿下如今大权在握,又有美人相伴,夫复何求?自然不会挂念着烨卿的。”
“妳!少说两句!殿下好不容易忙到今日才返家,妳怎地说这样的话……”
“娘这么说岂不是折煞聿珏?烨卿过世,我比任何人都难过……”谷夫人一席话就像一把尖锐的刀,直戳进聿珏心窝里,“烨卿就死在我怀里……我救不回他……”
谷夫人却是笑了,“我的两个儿子都没了,我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人……可还有人陪在殿下妳身边哪!”她眸光闪动,笔直瞪着站在聿珏身后,寸步不离的蔺湘君。
湘君自然不会无视这样的挑衅,回以足够伤人的锐利眼色;若非碍于她是聿珏的婆婆,她肯定要让这口无遮拦的老妇人付出代价!
“娘、娘!别说了,妳这样怪罪聿珏,烨卿也不会回来的!”褚千虹亦看不过眼,公媳二人互使了个眼色,把情绪明显不受控制的谷夫人连拖带哄的架走。
聿珏哭得不能自己,湘君连忙拍抚着安慰,另一只执着巾帕的手僵在空中,娜仁其木格只能眼睁睁看着聿珏难过,看着她身边的紫衣人儿与她相偕而立。
是画眉主动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在这儿天气冷,大家赶紧进屋里去!终于盼得太子殿下回来,里头已经备了元宵,殿下何不一块儿进来与大家好好团聚?”
“在那之前,”聿珏抹除了泪,对着画眉说:“我至少要先给烨卿献茶上香……既是团聚,怎能少了他?”
此话一出,所有人皆是欣慰的笑了。
*
谷烨卿的牌位就奉在祠堂里,与列祖列宗,以及早他一步逝世的谷烨樊放在一块儿。
此处供奉的牌位是聿珏率兵入京时捧于手心的;毓慈宫里的那块则是受皇帝追封为太子驸马之后新制的。
“这样很好……烨卿与大哥感情深厚,这样让他们兄弟得以相伴,再好不过了。”望着与谷烨樊并排着的牌位,聿珏含泪而笑,频频颔首。
“谷夫人莫不是一直都怪罪着殿下?”湘君亦是献了香,随后便拉着画眉讨答案。
“姑爷过世的消息传回兰州时,除了司徒勒之外,最伤心的莫过于老夫人了。”对于谷夫人突如其来的怪罪,画眉亦百思不得其解,“我也是当娘的人,很能明白丧子之痛,可褚将军在殿下回来之前已经把来龙去脉说得很清楚,或许她还是一口咬定,姑爷身亡全是殿下的错……”
“岂有此理……”湘君气得额帽青筋,恨不得把谷夫人提到跟前来训斥一顿。“身为太子的婆婆,居然这样不明事理!”
“烨卿的死,我本来就难辞其咎。”
“聿珏!”湘君皱眉,一时忘情地把她的名讳脱口而出。
“再说,娘对于我跟烨卿这桩婚事一直不很认同,唯独在生下檀华、萼雪时才稍有改观;就让她这么说吧,妳们也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