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古怪得让人难以招架。
然而若要在宫中找个不属于聿琤或聿璋的人手,恐怕费长风就是唯一的人选。
湘君聪明的不与她争,望向聿珏笑问:“好点了么?”
“光是瞧见妳,我什么都好了。”聿珏开口时气若游丝,脸容也显苍白,然而此刻的心情却是无比轻松的。
“欸!我这药是苦的又不是甜的,妳们两个也顾虑一下老人家行不?”费长风喊了好大一声,聿珏又笑又咳的,湘君眼眉含笑的凑近,轻轻拍着她的背。
许是两人眼里只有彼此,她撇了撇嘴,终于把药碗搁下,“好呗!给妳就给妳,我去找司徒小子聊聊天儿!”费长风拢着一头白发,脚步轻快的钻出营账,把空间留给她们。
第164章 163 生而相偎叹不易
费长风才出营账,聿珏连忙掩唇低问:“这位怪脾气的大娘……妳从哪找来的?”
“她一直都待在禁军女兵伍里;在宫中度了四十多年还只是个医官,因脾气古怪又性好男色……不过医术确实高超,又不为太子与三皇子收买;此番出宫来寻妳,我一想就想到她。”湘君端起小半碗药,让聿珏靠在自己身上,“来,我喂妳慢慢喝。”
“原来如此……她碎念了些近来宫里的事。”自从她入内,聿珏的眼就舍不得自她身上挪开。“妳的袍子还沾着血。”
“对不住,忙着发落扎营事宜,还没赶得及换……妳的玄铁短匕,司徒勒已经给妳找回来了。”
“是么?太好了……”
湘君一小口一小口的喂,很是耐心,聿珏瞧着瞧着,视线不禁模糊了。她草草抹着眼,此举自然没逃过湘君的注意。
“好端端的,怎地哭了?”悉数让聿珏喝下了,她掏出帕子掖着聿珏唇角;聿珏浅浅摇着头,仰起脸面凑近,她轻吻了聿珏几口,就像鸡儿啄食米粒般;聿珏的嘴里还残留着草药带来的苦味,然而她们只觉满心甜暖,好似身在梦境。
“我还是不敢相信……妳怎么会来?”
湘君托着聿珏的脸,先是舔去她滴下的泪珠,最后回到那张檀口轻柔和缓的吻着,就怕碰疼了。“司徒勒好不容易带来妳的消息,我焉能不亲自出马?”
“我就是觉得奇怪,父皇怎会愿意放人……”马背上那鞭让她心脉有些受损,她又咳两声,捂着胸口时没碰着银手环。“我搁在怀里的东西呢?”
湘君左顾右盼,见矮几上有两环银光闪动,连忙给聿珏取来;她捧于掌心,上头血迹还未抹净,其中一枚碍于玄铁短匕锋利,已经断了。
“幸亏有这对手环,要不妳的心口,早给这短匕刺穿了。”湘君见她以指捏着手环的断口,一掌覆上她手背安慰着,“妳先收妥,等回到兰州,我立刻找来工匠帮妳接回去。”
“嗯……不知道她们夫妻俩怎么样了?”阿日善与娜仁其木格,想必能顺利自这场突袭下走脱吧?
“若妳说的是营寨里遭西荻兵马突袭一役,大可放心!那群蒙古人当真骁勇善战,将那群西荻兵马杀得东逃西窜,咱们方才遣人过去查探,里头七零八乱的,没留下什么能用的东西。”
湘君小心不去触碰聿珏的新伤,可是聿珏毕竟给飞驰的马儿拖行一大段距离,大大小小的瘀伤、擦伤遍布全身,她最后只能托住聿珏的腰际,把脸面靠在聿珏肩头。“好不容易找到妳,妳却是伤痕累累……我不敢想象,若是我再晚点出现,妳究竟会给折腾成什么模样!”
聿珏的肩头还留着打头阵突袭时的旧伤,她忍着疼痛,反而将湘君的脸面掖着,一点也舍不得放开。“那一小队人马……其实是受王后的父亲,也就是统领各旗的大汗所指示,他们要将我绑到兰州去,拿我当作筹码向烨卿或是太子交换些好处。”
湘君咬牙,怒不可遏地颤抖着,“可她们差些杀了妳……不!已经动手了!”那对银手环出现在最正确的地方,要不是这样,聿珏的心口早已一刀两断。
“那是我故意激她的;我一瞧见谷家的大旗,Jing神都来了……我不能乖乖束手就擒,这肯定要成了妳们的负累……”
“可妳差点死了!就死在我眼前,万一妳再也睁不开眼,妳要我怎么办?”湘君眼眸含泪,手指轻柔的滑过聿珏脸面;她张嘴含住聿珏的唇,鼻息浓重的啜吻,交织着不舍与忧伤。她们这些年聚少离多,错过太多、太多与彼此共享甜蜜的机会了。
“对不起,原谅我……我好想妳,还以为此生再也无法与妳相见。”
指尖滑到聿珏的脖颈,碰着鸟笛的系绳。“是以菡让我找到妳的。”湘君哑着嗓音,取出那沾了血的鸟笛。“三年前,小宝捎来唯一一封信笺,这才让咱们怀抱着妳仍活着的希望;如今又是妳吹响它才让我找着妳……她怎么走的?”
连同湘君的手,她一起将鸟笛握于掌心,喃喃回忆着那生离死别的当头。“……妳知道么?那是我此生头一回感受自己的无力,看着知更、柳莳松,乃至于以菡因我而死,我却什么都做不到,什么忙也帮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