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
这就是区别。
走出楼梯口的时候迎面吹来了细碎的雪花,终于下雪了,萧叙白心底有一丝解脱,伸手接了一瓣在掌心,很快就消弭于无形。
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一声闷响,她仓促地回头,只看见了满世界的红,镜头仿佛被无限拉长放大,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惊呼声警笛声救护车声还夹杂着雯雯声嘶力竭的哭喊,成为萧叙白一生中最难忘的记忆之一。
顾南风扔掉手机的那一刻,小腹原本的隐隐作痛变成了针扎一般的尖锐,疼的她几乎直不起身子,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掌心里全都是冷汗。
这种疼还昭示了某种不太好的预感,她心底一凉,嘴里翻来覆去念叨着孩子,虽然她和萧叙白已经结束了,但这个孩子是无辜的,她不能代替她母亲背负不属于她的罪孽,而顾南风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还未出生就消失于世间。
哆嗦着拿起车钥匙,顾南风不停给自己打气也给孩子加油鼓劲,没事的,别怕,孩子,妈妈会保护你,这种奇怪的心理暗示在下了楼之后好像起了一点作用,小腹没有刚才那么疼了。
顾南风松了一口气,迅速发动引擎直奔医院,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离开小区后不久,停在街角的一辆陆虎也悄悄跟了上去。
“今年冬天b市雪下的这么早啊”宋知夏看着橱窗外飘落的雪花,喃喃自语道。
“是啊,总觉得今年格外冷一些”傅临将侍应生刚端上来的滚烫咖啡先放在了她那边,宋知夏回眸冲他报以礼貌的微笑。
“谢谢”拿勺子慢慢搅着她却没有喝的意思,语气里夹杂了一丝怀念,“这个咖啡厅从前我经常和她来这自习”
告别也是在这里,她还记得她红了眼眶的样子,她这一生大概也不会再有为她哭泣的那一天了。
顾南风开车一向很稳,家里距离医院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今天显得格外艰难一些,许是心底焦急疼痛又从小腹一点点蔓延到了全身,等红灯的间隙,她想了想还是打了个电话给萧叙白。
也就是这个电话让她无比失望,哀莫大于心死,她满心憧憬只得到了冰冷机械的重复音: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放下手机的那一刻,顾南风全身的力气好似都被抽光了,小腹又剧烈抽疼起来,她眼前一黑,迅速踩下了刹车在路边熄火停车。
哆哆嗦嗦地拿起手机想要打120的时候一个电话弹了进来,她以为是萧叙白,喜极而泣地接起来,一开口就泣不成声,“叙白……”
傅临紧张起来,从座椅里坐直了身子,“南风,你怎么了?”
听清他声音的这一刻,心底的失望被无限扩大,但仍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狠狠挣扎了起来。
“傅临……救……救救孩子……”
傅临一下子从座椅上弹了起来,来不及结账将一大把钱扔在桌上便快步往出去走,宋知夏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连忙小跑跟上。
“南风,你现在在哪?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傅临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四处回顾,脸色焦急,失了平时的冷静睿智。
“我在……”她余下的话没有说完,世界归零于一声巨响,电话突然断了线,再打过去就永远成了关机。
☆、第89章 车祸
车祸发生的瞬间,顾南风下意识地蜷缩起了身子,护住小腹,然后眼前一黑,不等剧痛席卷了全身,就没有了意识。
世界归于一片沉寂。
两场抢救同时开始,萧叙白在抱着雯雯跟随医生去手术室的途中,另一辆担架也刚好从电梯间里出来,她只匆匆扫了一眼,雪白的被单上沾满了血迹斑斑,不知为何心里有尖锐的刺痛,停下来喘息了片刻,又匆匆抬脚跟上医生的步伐,如果她再回头看一眼,就能发现神色焦急的傅临与泪流满面的宋知夏,可是她没有,也因此错过了见她最后一面。
艾雅的伤比想象中严重的多,从七层楼高的地方跳下来,脊柱米分碎性骨折,肋骨骨折,盆骨断裂,还有内脏破裂和脑挫伤,不等医生说完,萧叙白就冲上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她不能死!你看见了么?她还是个三岁孩子的妈!”
她指了指一旁哭的撕心裂肺的雯雯,也慢慢红了眼眶,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终是没有泯灭最后一丝仁慈,留下了雯雯自己纵身一跃,只是殊不知这样才是对她最大的残忍,一个年仅三岁的孩子亲眼目睹自己母亲的死亡,会对她内心造成多大的伤害,当年的萧祺也是因为亲眼目睹双亲在车祸中惨死才患上了自闭症。
相比之下顾南风的伤还算轻的,跑车超高的安全系数加上瞬间弹出来的气垫让她不至于下半生都在轮椅上度过,只是失血过多,意识一直昏昏沉沉,恍惚中只听见仪器滴滴——滴滴——一直在响,还夹杂着几句低语。
“病人心跳频率越来越低了”
心电图上的线开始变长变缓,医生额角渗出了一层冷汗,一边缝合伤口一边冷静吩咐道:“电击,加大肾上腺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