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在意荆王的死活,如今城里有粮手头有兵,傻子才去硬碰硬?
“南平之后就是江夏,荆州粮仓,不管是北上南下都极便利,这才是天授王的目标。”
秋景记得孟戚走之前说的话。
“天授王要攻破南平,只是为了杀死荆王,好让荆州上层重新陷入内斗,为他争取时间,如果我猜得没错,他还会故意放走一部分南平郡的权贵跟王族。
“天授王只有一次机会,他的士卒大部分靠不住,江南也只会对他大意一次,宁地跟吴王就没有那么傻了。所以最急的人是他,只有在江夏站稳脚跟,他才有进一步扩张的可能。
“然后就看是齐朝松懈,还是宁地不稳,他有八成的可能性会继续推行到扬州,纵容杀戮是在喂饱士卒,那些乱军只会在一开始悍勇不惧死,因为他们深信圣莲坛的鬼话,也因为他们一无所有。等到抢够了杀够了,他们就会怕死了……所以天授王会趁机收拢荆州扬州的兵马,将他们收归己用。
“这点很难,所以天授王必须先震慑所有人,营造出势不可挡天命所归的假象,等着那些自以为聪明的墙头草来投,到那个时候一切为之晚矣。
“必须让天授王受阻,让整个江南知道天授王没什么大不了,既无鬼神之力,也不会神机妙算……刺杀放火拦截什么都行,江夏绝不能丢。”
秋景回忆完,猛地睁开眼睛,毅然道:“去江夏!传令,家中有老人稚子要养的可不去,城在吾等皆在,城亡我亡。”
321.实畏生也
归巢的禽鸟扑簌着翅膀落在枝梢, 低首梳理凌乱的羽毛。
忽然地面微微震动, 它敏锐地抬头四处张望, 随即惊飞。
天尽头烟尘滚滚, 近处十几骑快马奔行在官道上,马蹄迅速踏过路面,似急雨一般打在心头。
马上的人帽斜衣乱神情惊恐,只顾着挥动鞭子,恨不得能再快一些。
“砰。”
这发狠鞭打的行径, 惹怒了本来温驯的马匹,其中一骑长长地嘶吼一声, 竟把马背上的人生生摔落在地。
其他人竟连看都不看狼狈的同伴一眼,继续催马前行。
摔下马的人在原地滚了两圈, 痛苦大骂,而那匹马理都不理, 继续跟着大部队跑出老远。
看着同伴跟马的背影,伤者气得满脸扭曲。
很快惊怒就变成了畏惧,他奋力想要站起,又重重地坐了回去,右小腿不正常地弯着。
官道后方的烟尘越来越盛, 就像缓缓推进的乌云, 即将笼罩整片天幕。
“救命,来人啊!”
伤者绝望地喊着,他穿着斥候的衣服,本来要入城报信, 现在想的却是怎样保住自己的命。
地面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蜿蜒血迹,被遗弃的斥候双手并用,艰难地翻下官道,想要爬进路边林子。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一只手托住他的肩背,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似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
“你,你……”
斥候愣了好一阵,才意识到自己被人救了,对方武功很高。
他看不到救自己的人是什么模样,眼前树木齐刷刷地倒退着,他试图说话,结果张嘴就灌了一肚子风。
风声呼呼地吹过,他甚至看到了跑远的同伴,有人震惊地扭头朝自己望来,而高大的城门近在咫尺,却没有一丝打开的迹象。原本也是这样,战况危急之时,斥候得顺着墙头放下的绳索爬回去,而城门是不会为他们开启的。
如果动作不快,就有可能被敌军的利箭射死。
现在他的腿废了,又要怎么爬上去呢?
一念未毕,布满青苔的高大城墙映入眼帘,似乎要撞上去了,斥候吓得闭上眼睛。
“你的右腿折了,忍住。”
斥候稀里糊涂地睁开眼睛,然后就坐在了城墙上,身前一个人随手捡起旁边一根被丢弃的短矛,折成两段用于正骨。剧烈的疼痛似chao水般袭击而去,斥候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你是什么人?”城墙的士卒结结巴巴地问。
任谁看到逆军兵临城下,己方斥候拼命往回逃的时候,忽然有一道快得看不清模样的影子加入其中,足不点地,横越十丈之距,连绳索都不要跃上城头的景象,都会吓到说不出话。
他们甚至不敢靠近。
“我是大夫。”
墨鲤头也不抬地说,斥候摔得太厉害了,短时间内根本醒不过来,他也没看到这人是怎么摔下马背的。
虽然只是顺路,但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死在面前——爬是爬不到城门的,更来不及逃跑。
飞快地包扎完毕后,墨鲤缓缓抬头,看着战战兢兢面对他的守城士卒。
——整段城墙,竟然只有一百余人。
地上随处可见戈戟箭矛,像是慌不择路间被抛下的。
这时其余斥候才刚刚爬上城墙,他们看到眼前这幅景象也惊呆了,随即有人怒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