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一次次“若无其事”地从她身边走过,像个偷窥狂一样悄悄打量她,一边可耻着自己的行为,一边暗爽,用眼睛猛吃她豆腐。
从司怡的观察来看,她似乎属于“成绩不怎么样”那一类,逃课这片司怡从来不敢涉足的禁地在她那里简直是家常便饭。
有段时间,学生们不知道怎么搞的,逆反心理空前强大,下午最后一堂自习往往上不了一半大伙就集体出逃,手拉手直奔食堂了。
尽管教导主任不止一次在广播里强调,“人活着不能不吃饭,但是人并不是为了吃饭而活着!”还是没能阻止同学们奔向食堂的义无反顾的身影。
既然无法在思想上进行约束那么校方就只好从制度上下手,于是,各班的班委轮流在教学楼的几个出口值勤,抓住了就上报,通报批评,大批学生闻风丧胆,不敢再越雷池半步,乖乖等到下课铃响,不过,她是个另类。
司怡值勤那次遇到她,老实说司怡超级兴奋,但是她从始至终也没有正眼看过他们,好像他们根本不存在,一起值勤的同学出声阻止,她的表现意外的随和,却不肯乖乖就范,含笑站着,不吵不闹,就这么默默僵持着,搞得所有人无所适从,然后头也不回地出门。
真是个怪人。
司怡曾经在一次动员大会上看到她坐在人群最后,一直低头望着手心,走近了,司怡才发现一只指甲盖大小的乌gui正安静地趴在她的掌心深处,就在这时,毫无征兆的,她忽然抬头看向司怡,眸子水亮,脸上没什么表情,只一眼,就像一道闪电劈中了司怡。司怡猛地一惊,面上却强装镇定,若无其事地从她身边大步走过。
又一次跟着她走进图书馆的时候,司怡没忍住,趁她去洗手间的空档,跑去翻了翻她留在桌上的课本,她太想知道她的名字了,结果铩羽而归,书本崭新,连翻过的痕迹都没有!(学生党应该有感触,有种活动叫“占位”)
其实只要司怡有心,略一打听就会知道,但她身上有一点读书人的清高和迂腐,私心里也不愿意让人看出自己对她有兴趣。
这种跟踪狂的模式在周四一个安静的下午被打破,那天照例要大扫除,学校不知道发什么疯,卫生结束后要求所有班级去Cao场上练习跑Cao,司怡留下检查卫生,躲过了一劫。
她像往常一样一间教室接着一间,机械地摸摸黑板,踢踢地板,无聊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就在这时,一个纸团忽然飞到了司怡的脚下。
司怡吃了一惊,进门这么久了她居然没有发现这里还有其他人,在看清坐在教室角落里那个修长的影子时,司怡眼前一亮。
她好像没有注意到司怡,依旧趴在桌上涂涂画画,表情极是认真,司怡特想跟她结交却苦于不知该如何搭讪,只好捡起地上的纸团,打开来——
一个裹在一团蓝色烟雾里的妖娆女体映入眼帘,很快司怡便发现那些蓝色烟雾状的物体是一个个薄如蝉翼的翅膀,朦胧中显出一件衣服的样子。
尽管画风十分大胆,司怡还是忍不住感叹,“好美!”
闻言,她终于抬起头看向司怡,眼睛的颜色也比一般人要浅,“你喜欢?”
这是她第一次跟司怡讲话,声音冰冷低沉,仿佛从遥远的水底传来,司怡老老实实点头,低头的瞬间看到一只指甲盖大小的乌gui正趴在一只盛满水的文具盒里动来动去。
“送你了。”
“真的?”
“恩,本来就打算丢掉的。”
“……”
尽管如此,司怡还是很开心地收下了,她脑中关于艺术的概念很模糊,就是单纯觉得漂亮。然而这次对话并没有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司怡对她依旧一无所知。
那时候还是应试教育大行其道的年代,每月一次会考,之后会放榜,黄榜里是年级前一百名,同理,红榜则是年级后一百名,鞭策和鼓励同行,不过现在看来,就有点侮辱人格的意思了,就在那张红榜之上,司怡知道了她的名字,程梓青,12班的高颜值学渣。
两人都是走读生,骑单车上学,一个周五,司怡放学后有事耽搁,走得时候校园里几乎没几个人了,可偏偏梓青就是那绝无仅有的少数几人之一。看到她推着车子走在前面,司怡一时冲动犯了老毛病,鬼使神差跟了上去。
一路越走越偏,炎炎夏日又恰逢正午,太阳火辣辣的,司怡向来畏热如虎,汗流不止。眼见周围的风景越来越陌生,司怡忽然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就在她打算放弃跟踪原路折返的时候前方的人影忽然停了下来。
那是一个斜坡,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旁边是一条公路,对面是一片樱花林,彼时早就过了花开的季节,枝头郁郁葱葱,地上也长满了杂草。
司怡东张西望了一会,再转头,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不见了,跟了这么久也没有实质性的进展,现在又被太阳晒成了落水狗,司怡心中悔意渐浓。正当她调转车头准备离开的时候,一辆脚踏车无声无息地停在了面前,彼此相隔不过两步远,一抬头就是她黑色的眼珠,司怡像被施了定身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