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起各地风光,心中神往,便带着妻女一起寻友游玩去了。”霍启没戒心,一五一十都说了,主子们不在家,他们只要看好门户,倒也自在。
居然不在!怎么这个时候不在!
可恶!
贾雨村追问着,“可知道何时回来?”
霍启想了想,遗憾的摇了摇头,“主子的事我们当下人的怎么知道,公子找我们家老爷有事?若是有事,您倒可以修书一封投去贾家家学,请他们代为转送给我家老爷。我记得老爷说过,他正想去京都见识一番!”他正觉得此事得意呢,“其实不止是我家老爷,您要是在京都有亲戚的,不再像以前那样麻烦只有托亲靠朋,找门路才能送信信东西,贾家就是家学那头开了寄收堂,只要有详细姓名地址,是在金陵、京都两地的,都能给你找着带过去。”
“噢?有这样的好事?”贾雨村颇有些意外,山水路远,还帮着找人,多少麻烦事呢。
“可不是好事嘛,虽说每样东西看情况要银子,但就没有人不愿意的。”霍启想着他娘就是总想着当初有个弟弟像是去了京城,依稀知道个地址,可要真去找,人生地不熟的,哪里能找得到呢。
这回托给了贾家的寄托堂,虽说人家收了五两银子,且不保证一定能找到,这银子也只有找一个地方,再想找也得另外收银。可这钱等娘回去一说,外婆咬着牙也把这银子拿了出来。“就算是找不着,有了这个凭条,到时候我死了到了地下,也能告诉他爹,我已是尽了力了。”
当初外公去世的时候,就一直想着家人尚未团圆,如今可算是有点指望了。要真自己拿五两银子,只怕一趟的路费都不够呢。
贾雨村原觉有些扫兴,听了这事便有心去观摩一番,便把挑幅送给别人收了笔资之后,来到霍启所说的贾家家学,只见远远就能看见好大一座门楼牌,贾氏两字直刺他心,接着便是两排看得出是新种不久的松树,却也绿绿葱葱,新意腾上,车马可通行的石板路之后,便是座四进四出的大宅院,一走近,贾氏祖学四个字也清晰可见。
可赞可恼可叹,明明是同姓,为何人家的祖宗就能给子孙留下此等基业沃地!
贾雨村见两扇大门都开着,并无人看守,便鼓足了勇气走了进去,只见仪门正中便有一面极大的镜子,照得他纤毫毕现,让他不由拿手掩面,再一回神,只见那镜上有四个字,自鉴仪表,另有一幅对联——贾门当自强,学无止境,须立卧薪尝胆志气;奋发可力行,艺臻佳态,必行继往开来Jing神。
此联浅显易懂,贾雨村在镜上也正了正自己的衣冠,才转身观望其它,也只有贾家这样财大气粗,才把这么一面镜子就如此堂皇得摆在外边吧。
天气炎热,两边廊上都无人,左右各有六套厢房,分成甲乙丙丁等房号,并未闭门,清楚可见里面都坐了学生听先生讲学,竟没有一个在课堂上走神嬉戏偷懒的,就连一些八-九岁大的孩子也是一样。这便让贾雨村暗自吃惊,这样看来,这京中的贾氏,可算是后继有人了,就算是二十人里只有一人出挑,代代传承下去,又是百年之兴啊!
“这位公子,您走错了地方,寄东西请往那边路上去。”
他正看着,有个穿着青袍撑着拐的老人家走了过来,他正是贾代儒。因置下的祭田产出不错,七岁以上愿意开蒙者贾氏族人皆可送到家学中来,他一个人就是领着儿子也实在看顾不过来,贾政便又请了好几位有才坐馆的先生,让他做学长统管。
那边托管处是因每回金陵送东西去(田中一些产出),或者是京都派人(新出书籍及查验收祖人员)都被不少人央告请求,让他们代为送信送物,此事多了,让贾政之妻王夫人知道之后,便言大家不是亲戚便是旧友,若都拒绝了,伤了大家的情面,要是都接下来,自己的正经差事如何了呢?
干脆有需要的直接入档登记,收银办事。一是免得有人觉得不用白不用,胡乱什么都让帮忙。二是有那些愿意跑脚赚这个钱的,让他们去赚。三是免了正经身上有差事的人的麻烦,有可解脱之词。
王桂枝没说的是,这快递物流可也不少赚钱呢。
贾雨村见他虽年龄老迈,却是个饱学之士,恭敬一礼拜道,“老人家,我也是一介寒门书生,一见到学馆更心中渴盼,见门未关闭,故壮胆进来一看。”他夸赞着,“实在是让小生佩服,如此立学以读书为本,贾老先生真乃博士智者也。”既是贾家家学,必是贾家中人。
贾代儒笑着摆手道,“这可不是我的功劳,实在是我们家出了好孩子。”他也得意,觉得脸上有光采。可惜内眷是不能在外人面前夸的,老太太睿智,宁荣两公的子孙出息啊!
置办祖中祭祀之田之后,原金陵住下的十二房,有过来投亲的,也有富裕也往里面投银的,加上都中连他在内也有三房回来,在他闭眼之前,亲眼看到他贾门二十房中有人黄榜得中,他真是死也瞑目了!
贾雨村见读书中人也有与他同龄的,借着自己同为姓贾,便想投靠进来,到时候顺带他一同入京赶考,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