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屋子。屋外已经成了全然的火海,不少已经变成焦炭的躯壳在地上痛苦扭动着。火焰似青色的日芒,照亮了整个Yin云密布的天空。在青色光明火海中,倒地翻滚的陆峰看到一个身影静静的从自己身边走过。
识海中,眼前是一片漆黑。
无数黑影桀桀的笑着,爬上陆青的身躯。
“天地不仁,唯有以杀止杀。”
“把你的灵魂献祭出来,用重冥火焰燃尽一切的丑恶。”
“杀掉所有的人,这天地间所有的人皆不无辜。”
“陆青在黑暗中,茫然的看着前方。”
黑影们语气变得更急急促:“你还在犹豫什么?快顺从你的心应下承诺。”
突然黑影们窃窃惊叫起来:“他来了,快走,快走。”
似水滴入静湖,黑影们从陆青的身上一哄而散,转眼间走了干净。陆青听到金铁叩击地面的声音。
陆青看到了一个黑衣修者。一个全身上下皆蒙着黑布,容颜用黑布隐去的修者。陆青看到他的第一眼想到了山,壁立千仞的崇山峻岭。
他伸出手,点在了陆青的眉心。而后黑暗、黑影、黑衣修士都消失了。
又是前世记忆。
无数冤魂厉鬼缠绕在陆青身上,陆青用洗雪剑插在一旁的峭壁中,低头凝视着深渊中的刀山火海。
陆青深呼一口气,从怀中拿出另一柄神兵向上插入峭壁。如法炮制,陆青刚往上攀爬几步,身上重量突然变重,连带手中洗雪剑又向下划去几米。
“难道真是天要绝我。”陆青自言自语。
这时,有一个似冰雪般泠泠的声音道:“阿青。”
多日未饮未食,陆青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澹台明瑕出现在陆青的身旁,凭空御风而立。他伸出手摸了摸陆青沾满血污的脸颊:“阿青。”
“师父,真的是你!”陆青神色激动,多年未见,师父模样一如往昔。想到自己如今境地,陆青的神色暗淡了下去。
“师父你是来见我最后一面么?”
澹台明瑕道:“我听闻浩然公庭,让你进悔过渊证明是否有罪。而你已经在里面呆了一个月。”
陆青笑了笑:“师父,若成大事,怎能不杀人盈野?我不悔,也并不认为自己有罪。只是师父抱歉,我不能再侍奉您左右了”
澹台明瑕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摸了摸陆青的头,声音轻柔:“阿青,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这无间地狱中的罪业,为师都帮你一一应下。”
说完,澹台明瑕道袍上符文涌现,有赤红的定罪条款从陆青身上转移离开。澹台明瑕全身绽放出血花,似开在冰雪上殷红的花朵。深渊中的冤魂厉鬼闻道血腥味,缠满澹台明瑕全身。
一袭白衣坠向深渊之中。
陆青徒劳的伸手去抓。
“师父!”
一片光明火海中,陆青紧闭的眼睛倏的挣开。潋滟的紫眸闪现清明的光泽。蔓延至荣昌镇边境的魔气与萤火徒然止住去势。
血色夕阳下,飞舟横渡到荣昌镇上空。飞舟甲板上,澹台明瑕、皇甫齐子与柳清逸俯视着下方大地。
幽绿萤火安静的弥漫在焦黑干裂的大地上。方圆百里内皆成断壁残垣,死气弥漫,尸骨遍地,宛如地狱景象。
柳清逸叹了口气:“苍生何辜。”
皇甫齐子摇着扇子,面色沉重未曾言语。
静谧的萤火缓慢弥散到飞舟四周,一缕荧光飘向澹台明瑕身前。无数冰丝自无形空中幻化而出,将一点荧光冻结在冰中。澹台明瑕伸出手掌接住了冰棱。
“是重冥火。《山海纪文·东极卷》曾记载句芒真人封印重冥火于本命法器炼天石。”澹台明瑕声音泠泠,古镜无波的一双眼倒影出冰中忽闪忽现的绿色微芒。
“真是讽刺,道宗开山祖师法器再次现世,却选了天魔为主么?”皇甫齐子道。
飞舟悬停在荣昌镇中心,皇甫齐子看到站在断壁残垣中的一抹身影。“收回道宗法器为首要任务,杀了天魔便可取回。”
柳清逸以神识扫向地面,她看到一个瘦小的孩子赤着白暂的双脚站在焦灼的土地上。黑发如瀑,双眸紫色明艳,眉心处浮现赤红的魔印符文,显得整张脸妖艳异常。天魔站在断壁残垣的顶端目光茫然的望向远方。
柳清逸皱了皱眉:“这个天魔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皇甫齐子沉yin片刻,道:“乘天魔仍未成气候,将其诛杀于此地,再想办法封印重冥火。”
柳清逸摇了摇头,反对道:“他看起来还有人的良知,重冥火一直未向外处蔓延。不过他的rou身被炼天石寄居,其中的重冥火不断侵蚀着他的灵魂。他也是快支撑不住了。”
澹台明瑕双目无波:“他如果死了,炼天石失去宿主,重冥火会蔓延到整个徐州。”
皇甫齐子唤出飞剑道:“那便见机行事。”说完凌空御剑而下。
天魔一直安静的站在断壁残垣的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