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能毁灭你。所有生化人身上,都有我安装的重启系统键。”瓦列里说罢,扬扬他的手机,里面的探戈舞曲未停,热烈悠扬的调子在这气氛下竟变得虚假单薄,他拍拍杰森的头,温柔地以情话的口吻,“830号,你是有胆量,毁了导致脑波错乱的定位控制器,但这招如何?也多亏你和你的向导——完全结合后,我才能拥有启动这个程序的效应。”
“是时候输入新的编码了,权当这十年一场梦,你将得到新生。”原本说着话的他又忽然发狂起来,前后摇着杰森的肩,眼球向上翻起,咧开嘴露齿而笑,面容扭曲而渗人,“你听!这舞曲你喜欢么!?”
“这舞曲,你喜欢么?”
初次见面,少女踮起脚站在高台,朝下窥探,笑嘻嘻地发问。她的手臂撑在楼梯的扶手上,托着双腮,栗色的发,雪白的衣裙,耳边的吊坠碰在一起叮铃作响。
彼时,他是收下邀请函踏入厅堂的科学家,是普通人,不过因为些发明才略有名气,本不该来着高官名流的酒会。他的身上穿着廉价的西装,领带系不好,扭成一团打着皱,手持高脚杯,四处张望,或低头紧盯透亮的地板,来掩饰局促不安。
面对她抛出的问题,瓦列里坑坑巴巴,不知作何回答。
“姐姐,你怎么还在这儿?”她的身后,冒出一个同龄的黑发少女,二人五官有相似之处,气质则截然不同,她手中摇着折扇,皱眉叹息,以熟稔责怪地语气抱怨道,“你又把扇子丢哪去了,来,先用我这把吧。”
“哎,漆娅,你读过父亲的客人名单,可有见过这位先生。”
“不曾见。”黑发少女向下淡淡瞄过一眼,视线又以一种几近高雅的轻蔑地收回。
栗发少女没接过递来的折扇,反倒提裙露出脚踝,向楼下的他一喊:“劳驾等我!”
“玛雅”黑发少女蹙眉,只有当她闹别扭时,才会直呼自己姐姐的名字,这次她一甩头,面色微沉,留下一句嘀咕,兀自从另一侧下楼,“随你便了。”
少女分明踩着高跟鞋,跑起来却很快,三步并作两步,衣裙一晃,就来到了他面前,兴致高昂地询问:“会跳舞么?”
他结巴着未答话,已经被她拉入舞池。
会场放着这首热烈的探戈舞曲,让他几次险些踩到面前小姐的脚背。
“我是玛雅,你叫什么名字?”
原来她就是玛雅。
致力于奴隶解放的革命事业,身为哨兵,有得天独厚的思维,出资创办了第一所愿意容纳女性教育的学校,自学法律严惩了私底下贩卖幼女的孤儿院,比起花道茶道更爱骑马弓箭,并在上次决斗中大败男性最优哨兵,一度使其颜面扫地。
秒针滴答,巨大的表盘下,是片刻不停的齿轮。
金发少年在血泊中醒来,他的身体伏在镜面上,脚边掉落着把小巧的□□,所触及之处,尽是漆黑血红。
他伸出手指,探到腹部,从伤口向里抠,取出碰到的硬物——是枚银色的子弹。
黑发孩童站在镜面的另一头,一步之遥的对岸,茫然地望向这边,金色瞳孔黯然无光。
圆月当空,传来白狼哀恸地叫。
它在草地中来回翻滚,皮毛染上脏污,蜷缩四肢,牙齿缝隙流出血迹,呜呜地□□,胸脯起伏,又渐渐弱下去,不再动静。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战场。
“先生总是被卷入各种麻烦啊。”玛雅的身影像是在火焰中跳舞,□□骑着匹白虎,手中的箭凡出必中,不是从箭筒里抽出一根接连一根,而是凭空出现的占据半边天的翎羽箭如雨下坠,点起不灭的火。
她仍是笑的,身着战袍,敌人在撕心裂肺地惨叫,施害者则充耳不闻。
异能【赋痛】。
玛雅取下披风,护住两个啼哭的小孩,令手下抱走,她手臂纹的花腾泛金,像是一对贴身的翅膀般漂亮。
——这份光景,一直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是他钟爱寻觅的,永远燃烧的,足以令人心醉沉迷的,极致的美。
然而,美是转瞬即逝的。
玛雅因政府高官的愚昧葬身,她的力量还是不够,身为女人,轻易成为男人争权夺利的牺牲品。他们所谓的男性主权和哨兵尊严,滋生出的嫉妒憎恶是多么的丑陋不堪,竟容不下区区一位女性英雄。
血债血偿。
总有一日,他要亲手将这肮脏摧毁,成就她心中的革命,告慰她的灵魂。
所以,他取走她遗体的基因,窃取国家资料库,试图用最优秀的能力去匹配,创造出试管的生化人,并悉心培育、筛选,让他们成长。
他潜伏了那么多年,谋划了那么久,夜不能寐,只为今天。
他的世界在崩塌,陨落的巨石砸烂了铁路、山坡和房屋。Yin鸷从海平面升起,蔓延开来,企图蚕食他的记忆。
他顾不及伤口,召唤翼龙扇动翅膀,震碎镜子的玻璃,飞奔而去,接住他下坠的身体。翼龙承载他们高飞,降在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