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剑的剑柄,剑柄在她手中开始不停颤抖,但还是因为没有主人的命令,被血滴一点一点从自己的身体里拔了出来。她双手一松,那把剑身犹带血迹的灵剑就飞回了碧海心手里,血ye顺着剑锋汇聚,从剑尖滴落到土地中。
在血ye流淌干净之后,剑身上仍然灵光流转,不染尘埃。
碧海心收起了这把剑,在血滴身侧屈膝半跪,扶起血滴上半身,让她躺进了自己怀中,低声唤了一声:“阿雪。”她用手捂住了血滴腹部的伤口,但是血ye还是源源不断地从那个口子中流出来,染红了她的手掌。
自己没有留手。碧海心是知道的,太清弟子从来没有在战场上手下留情的传统,甚至此时,按照太清规训,她也不应该停留在此地,而是继续去战场上厮杀,支援她的同门们。
但是血滴很快就要死了。
碧海心想,我只耽误这一小会儿,只要一小会儿就好。
血滴还是在笑,她纤长的眼睫半垂下来,遮住了那双眼中朦胧的水光,手轻飘飘地搭在碧海心的手背上,指节弯曲,想要握住碧海心,向这个抱住她的女人软绵绵地撒娇道:“阿瑟,我好累啊……”
碧海心捂住她腹部伤口的手指痉挛了一下,将血滴抱得更紧,她说不出任何话,因为任何话都像是伪善。她只觉得胸闷,喉咙里仿佛被泪水堵住了,疼得发紧,眼眶中却干涩至极,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血滴还在继续说话,她的声音也仿佛她的生命一般,在飞速地流逝着,像是发光的绒羽从空中坠下,轻飘飘地隐藏在日轮的光晕里:“我今天出门之前,特意为见你仔细上了妆。是我自己决定要死在你手里的,阿瑟,我要你一辈子记住我。修真之人的寿命太漫长了,我害怕……”
她的口中又涌出血来,让她呛咳了几声,没有把这一句话说完。
“我不会忘的。”碧海心终于开了口,血滴抬起手来,想要去摸碧海心的脸颊,只是抬到一半,便无力地垂落了下去。那双眼睛最后看了一眼碧海心,像是要将她的面容牢牢刻入自己灵魂,之后眼睫缓缓垂下,遮住了眼眸,像是睡着一样,只是这一次,再也不会睁开。
修真之人一旦死去,躯壳全部化作灵气回归天地之间便只是时间问题,身前修为的高低决定了这个时间的长短。
但是血滴的灵溢散得极快,几乎是转眼之间,碧海心怀中便只剩下镶着金饰的衣物,和一块坠落到地上的墨玉。碧海心怔怔跪在原地,她捡起了那块玉,感受到一点冰凉卧在掌心。她握紧了掌心玉,用力闭了闭眼,眼角却还是沁出一滴泪来。
一时天地空旷,无人知此刻。
之后她收起了血滴所有遗物,站起身重新投入进了战场。她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此时的她已经受伤颇重,灵气也所剩无几,在战场上的身影却越发狠绝,已经是不要命的打法了。
张婉儿的修为已足以让她成为魔域的一位将领,所以此刻,她身处战场的最中心,站在了队伍的最前方。这一片战场并非太清守护,而是由信盟中的其他门派镇守。
佛修一派亦在其中。
行止站在佛修之首,双手合十,僧袍的宽袖顺着他抬起的手臂滑下,露出了他的手腕。一只手上戴着一百零八颗佛珠,绕了几绕后被他夹在虎口之中,另一只腕上则带着木镯。他双目垂下,拇指一颗一颗拨弄过佛珠,口中默念心经,并没有看向站在魔修阵前的张婉儿。
此处战场并不像东南境已经开战,双方仍在对峙。
张婉儿阵前喊话,声音中加了灵力,确保每一位在场之人都能听见,她道:“道魔之间的争斗虽然古已有之,但是从前上界存在时,下界从未有过如此大规模的战争,道魔双方皆倾巢而出,几乎每隔五百年就会大战。战争让我们是双方都伤亡惨重,但是只要有上界,我们之间的战争便可以不复存在。”
“众所周知,建木为天梯之树,虽身在三界之中,却独立于六道之外,只有成仙者才可以登上建木去往上界。若是我说,太清私藏了一棵建木呢?”
“建木如何能被私藏?”道修中有领头者,向张婉儿质问道。
“若是按照常理来说,建木自然不能被私藏,但是这棵建木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化了形,以他的修为,天下间无人能看出他的真身,自然也无人能知晓——”张婉儿话语一顿,看向身前道修们,她的目光扫过了站在佛修队伍前的行止,没有片刻停留,她察觉到空气中有神识交流着窃窃私语,心中暗暗满意,面上却做出一副正义神情,再次提高了声音,喊道,“太清私藏了一棵建木!”
张婉儿向后挥手,身后大军整齐后退至十里开外,她再次看向对面神情不定的道修们,轻轻一笑,道:“我已经表现出了我的诚意,若是诸君愿意和我一同向太清讨个说法,不仅此处,我魔域愿意立刻全线退兵,毕竟若是有一棵建木,天道补足,世间资源必然再次繁盛,我魔域自然也不需再和修真界争个你死我活。”
“我理解诸君仍然犹豫,但是为何不想想太清这么多年来一直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