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闹得没完没了,珺艾想提醒他,万一安雅雯那个专门上眼药的女人来了怎么办。温宏抱着她在窗帘后纳凉,拍一拍她的脑袋,说是想喝点冰的。
她从大哥腿上跳下来,两人身上的浓稠的丝线像是蜜糖一样,她不想离开他太远太久。
温宏脉脉地注视着她,挥手道:“去吧。”
珺艾跑到医院后门处,这里摆满了小摊,一个穿着背心的老爷子扇着缺了口的芭蕉扇,朝她招手:“来看看小姑娘,我们家的冰镇西瓜最爽口,又甜又脆,来试试。”
她要了一碗,屁颠颠地往回走,灿烂到如金子的阳光洒满了大院。珺艾的脚步慢了下来,恍然中觉得这个时刻再幸福不过。就连炎热也不再骇人,暖融融地熨帖着周身的肌肤。
上到三楼,温宏在门口处跟两个人讲话,那两人很面熟,就是之前在医院里拦着她不让进得看守。
温宏交代完,眼波中含着柔软的流水,招手叫她过去。
徐定坤得到消息,安少雄手下一位得力干将正在聚集人手。聚集人手干嘛?当然是要给老大报仇了!
“草他妈的,胆子真大!”
徐定坤烦躁不已,好饭好菜吃不进去,他丢了筷子去柜子上取酒。几个打手看着肥嫩的酱肘子,只能噎着口水搁下筷子,有人把半个鸡腿从嘴里捞了出来,啖着脸皮笑:“老板,就算那事不是我们干得,他们那些没脑子的人,大概也会把债往咱们头上安。”
徐定坤点头,他觉得自己动手慢了,总在等着医院那边的讯息——他就应该在给了安少雄一枪之后,马上去收拾东码头的那帮人。现在虽然迟了一点,但还是有机会有时间。
徐老板转身,把几个人叫过来在办公桌边围成一圈,这样那样吩咐一通,宗旨就是趁着那几个没眼色的混混发动前,先去端了他们的老窝。
夜明星稀的凌晨一点,正是大家昏睡的好时候,徐定坤亲自带了人,务必想要一次把安少雄的势力一网打尽。后腰上别了两管抢,车子抄小路开到东码头仓库的后门,一个鬼鬼祟祟的矮个子从角落里溜出来,正是前些日子给安少雄送信的报童,他敲了敲车子的窗口,徐定坤露出Yin郁狠毒的侧脸。报童凑过脑袋道:“老板,他们都睡了。”
徐定坤说了句好,司机朝后面打了个手势,几辆汽车缓缓滑出夜幕。
有人佝偻着腰拿着一把大钳子,咯噔两下钳碎了门口的大锁,这行人兵分三路抄进仓库里。
徐定坤为首,走在正中央,前面是高达数米的木箱,以及延伸进去的黑暗。
他等了片刻,却等不到来复命的队伍,万籁俱静中,心脏激跳中准备转身退出去。
这时大铁门重新合拢,头顶的大灯哗地一下打开,刺眼的光线让人抬手去挡。
两边的过道里推出来一群已经被缴械的人,徐定坤骇然地望着东码头之流的货色拿枪顶着手下脑袋,枪口上戴着消音器,他们一言不发地开枪。眨眼之间血流成河形势倒转。
“高芳,你这是什么意思?”
到了这时,他只能拖延时间,让外面的人尽快发现端。
高芳便是安少雄的左右手,他的额头上有一个扭曲的刀疤,这人抄着胸口,极其鄙视地盯着徐老板:“什么意思?徐老板原来净会说废话!”
轮子在地上滚过粗粝的声音,安少雄坐被人从黑暗里推了出来。
看着对方冰凉冷漠的眼神,徐定坤额头上下了层层的冷汗,他一直都很忌惮面前这个青年人。混日子混日子说的就Jing华就是“混”,他徐定坤办事情有时可有时不可,讲究的是舒服和心情,终极目的不过是赚钱。安少雄不一样,自从冒出头角,行动能力一流下手也够狠,更不跟他们讲什么井水不犯河水,不讲究圆滑的中庸之道。如果不是被安少雄得罪狠了,他会有灭掉他的心思吗?
几十个人密密麻麻的涌上来前来,无数枪口对着自己的脑袋,徐定坤举起双手,却仍旧保持着轻松地面色。
安少雄接过手下递来的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仰着下巴半眯着眼睛:“徐老板,你看,老天都不收我。何况是你呢?”
被人狠踹了几下腿窝,徐定坤被迫跪了下来:“这事儿真不能怪我,安少雄,这些都是你逼我的。抢人抢货占地盘,你干这些事前,有没有想过要尊重前辈?”
安少雄驱着轮椅过来,给人一个眼色,徐定坤的手掌被抓了起来,他把烟头摁了上去。
“徐老板,做了这一行就别这么天真,光会动嘴皮子有用?”
徐定坤被人拖了下去,拖到地下室某个Yin暗的角落,暗红色的墙上挂满了五花八分的刑具,他这才知道怕。
不过几个小时,他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口鼻上糊着血块。
硬气早就没了,徐定坤爬着去抱安少雄的腿:“我已经废了,兄弟,你就饶我一命吧,我还要几个婆娘要养,老娘在乡下等着我,她就我一个儿子啊!”
说着脸上的眼泪洗刷出两行沟壑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