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听到头顶一声悠长的叹息,楼临道:“宴宴,你要哥哥怎么办呢?”
“先动手的是你,先放手的也是你,这世上唯一能让我低头的,还是你。我的小磨人Jing,你到底要哥哥怎么办呢?”
他这样无奈又溺爱地一问,倒把她脑子里那股冲撞的乱流给抚平了,玉疏把脸埋在他肩头,低低地道:“哥哥……我只是、只是不想成为你的污点。当时什么都没想,可实现现在……如果我嫁人了,那你就没有污点了。”
楼临抚了抚她如瀑的长发,叹道:“傻宴宴,我知道。”
玉疏因问:“哥哥,你觉得还有几年呢?”
因在宫中,玉疏没明说,但楼临很显然知道她指的是弘昌帝,沉yin了半日,方道:“虽江河日下,但并非油尽灯枯之兆。”
玉疏从他怀中退出来,认真盯着楼临的脸,“也就是说,哥哥,我们还有的熬,不是吗?”
她眼神这样坚定,楼临明白她的意思。只是这个决定与剜心何异?
楼临闭上了眼睛。
很久之后,玉疏才听到楼临说:“不许碰他,也不许收面首。”
玉疏一愣,才反应过楼临口中的这个“他”,“哥哥,你……你答应了我的婚事?”
真是有意思,明明是她提起,可是当他真正答应时,内心深处那种隐秘的失望,却始终如影随形。
玉疏当场怔在原地,片刻之后她被雷劈过的脑子又回转过来,但终究还是话里带了三分刺:“哥哥好大方!”
曲终 < 玉楼春临(渐渐之石)|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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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临并未说话,只是将刚刚看的那本折子递在玉疏手中。
玉疏若有所感,一目十行看过,全身逐渐冰凉。
“哥哥,边境的战事,已到这种地步了么?”
楼临轻轻点头,又道:“事实上,给朝廷的折子,已是边境的官员粉饰过的了,只说是‘小败。韩将军已私下给我来了四封密信……或许,在不久之后,凉城……危矣。”
玉疏从未觉得战事如此之近,半日才挤出一句话来:“当真……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么?再向边境增兵?”
楼临淡淡道:“今日早朝,我略进言,父皇就不爱听,等下朝之后我再私下求见父皇,仍是徒劳。”
“何况,边境之败,也并非完全是因为韩将军缺人。而是朝廷发下去的粮饷,一层层剥了皮,能有两成到将士手上,已算不错。连饭都吃不饱,怎么打仗?”楼临深深一叹,眉目间厌恶至极。
“到手的粮饷这样少,韩将军为何不和朝廷说呢?”
楼临冷冷一笑,脸色全是嘲弄:“说了又如何呢?他不说,到手的有两成,说了——下次——兴许连一成都没了!更何况,因我之故,韩大将军颇受父皇忌惮,底下人哪有不见风使舵的。”
“甚至……因为韩将军的折子,朝上一班腐儒还要撤掉他的兵权,再派善战之人去凉城。”
玉疏眉心剧烈跳动起来,“他们想派谁?”
楼临静静道:“父皇昨日才赞了王却安勇武有加。”
玉疏目光一凛,和妃所出的十六皇子,是弘昌帝晚年所得的小儿子,平日里颇为宠爱,常常带在身边,和当年的楼临也差不离了,若是他舅家再得军功…… 何况,之前王却安才因楼临之事遭了贬谪,想不到没过多久,弘昌帝居然便想酬之以军权。
尽管楼临说的轻描淡写,玉疏却立刻就懂了。涉及军队之事,弘昌帝绝不想楼临对此多加染指。更何况因韩笑歌之故,韩将军是众所周知的楼临一系,以帝王的疑心,此时又怎会放心让韩靖手上再掌兵?
毕竟,国君年老病弱,储君……却正当年富力强。
只是,在这种生死存亡之际,弘昌帝居然还有功夫疑心,玉疏简直对他失望至极,正是满心愤懑之间,就听楼临沉声道:“宴宴,我必须要做好最坏的准备,如果一旦凉城失守——割地、赔款、和亲,只怕一样也少不了。”
楼临苦笑出来,“宴宴,王却安不过是个有几分力气的莽夫而已,让他去打仗……”他呵了一声,又有几分讥讽:“可如今朝廷连这种莽夫,都想沿用了!”楼临深深看着玉疏,耐心地道:“宴宴,朝中的事,我或许还有办法转寰。只是唯有你……”
玉疏其实猜得差不多了,只是听他这样完完整整剖析给她看,还是让她觉得有些心酸,她瞪着他,眼泪却又快滚下来了,玉疏向后仰了下头,把眼泪倒逼回去,才问他:“哥哥,你舍得吗?”
“我舍得?”楼临自嘲地笑了一声,“你问我舍不舍得?”
“我怎么会舍得?!我恨不得……恨不得……”楼临咬着牙,把胸口那股气拼命咽下去:“我本以为我总有时间去给我们找到一条出路,可是现在、现在——宴宴——我绝不能承担战败的后果是你!”
他抿着唇,竭力让情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