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环领命去寻,结果半天也没寻出个结果,抓耳挠腮的低骂小黄乱跑,曼珍耸着鼻头横了她一眼,忽而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差点把食物从胃部颠出:"吴敬颐呢他走了吗" "应该没有吧,我在这儿大门立着,铁门那边没人出去呢!" 曼珍心下一跳,刚才刻意忽视吴敬颐,此刻骤然提起不由的难以呼吸,她一路蝴蝶蚂蚱似的,轻盈跳跃又紧张的往后花园跑,小环要跟过来,曼珍不准她跟来,夜晚的林间风影摇曳,她恍恍惚惚的追,直觉中直往青年曾经住过的小院里去。
吴敬颐没有开走廊和房内的灯,只余门口屋檐下吊着一只老灯泡,在风中晃悠的荡,不稳定的光源偶尔会射过来,他的身子窝在墙角,胸口划过冰凉的痛意,手里握着半杯掺了药的牛nai:"不是说狗最有忠心,你的忠心呢。你不要我要别人,那我们就再没什么关系了。" 院门被猛的推开,曼珍冲进来大喊:"你是不是把我的狗带走了" 她知道小黄属于吴敬颐,这般言语很没道理,可是道理什么的——他讲吗!
曼珍胡乱看了一圈,正要往房间去,却见一道颀长的人影从角落里悠悠的走出来,他往后扔开手上的杯子,玻璃发出极脆的声响,ru白的ye体淌了一地,一坨团状物就在旁边,毫无动静。
曼珍悚然的立住,挺了几秒又往那里跑,青年迎上来挡住她的路,吴敬颐用坚硬的臂膀将她往外推:"我劝你还是不要看。" 曼珍再受不住,满脸shi淋淋的,胸口剧烈的起伏,动作剧烈的捶打对方:"你疯了!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往后退了两步,站到晕黄的光线下,泪眼朦胧的望住吴敬颐,青年处于半明半暗之地,脸部轮廓愈发冷硬,像个没有感情的鬼魂。
吴敬颐的眼又冷又热,没有言语能形容,他缓缓眨了一下眼,只道:"金曼珍,你认为我是什么样" 曼珍簌簌的发抖,字字卡在喉头,多少恶语生于腹腔。
吴敬颐只是等,立在原地,就等她一句话。她立在青石台阶前,拥有一头浓密的黑发,头发其实不是那么黑,被橘黄的灯光一照,折射出金栗色的光泽。
没料曼珍忽而轻笑一声,仿佛既不抖了,也不怕了,声线是娇娇的,语气是冷淡无情的。
"吴敬颐,你又认为我是什么样的"
有些人的相伴能使人温润,有些人则促使人心中生恶。
Ps:粗长一更,不谢哈哈哈。
“失去”
吴敬颐截然一身,从金公馆后门出来,手里拎着一只灰色麻袋,及至走得很远了,他才回头望了一眼,金公馆高高的屋檐和房舍平静的立在原处,漂亮的灯光和Jing致的大铁门昭示着里面的富丽安稳。
只是无论那里多美,多安稳,从来都不属于他吴敬颐。
他没有钱,没有身份,没有任何关于幸福的记忆。他曾经还有个残疾的身体,经了吴悠的调教,这才拥有了正常人的身体。
也许他还得感谢她呢,感谢吴悠的狠心,感谢她的抛弃。
吴敬颐步入狭窄的暗巷,如幽灵一样,既没有情感,又没有实体的游离在这个世界。
悠悠转转的从宅巷子里出来,前面横亘着一条长河,河水轻轻晃荡着撞击在石壁上,两岸边安置着黑铁的灯柱,灯光落到河面上,波光粼粼的。他抬腿跨上石桥,单手抄出干瘪的烟盒,里面还剩最后一只香烟。他咬住烟头,塞回香烟抹出火柴,可是没有一双手的加持,火柴无法点燃。
"对不起。"他低头看向麻布袋:"你先在地上躺一会儿。" 吴敬颐划了火柴,淡淡的硝石味飘入鼻腔,他狠狠的嗅了一口,双顺用力的吸口香烟,青烟在前方飘了几秒便被风带走了。他站了好一会儿,提起袋子,身子朝桥梁边凑过去,让袋子悬在河水之上:"人都没有安身之地,何况你只是一条狗呢" 他会永远的记住它,此刻必须跟它说再见。
吴敬颐不讨厌钱有闻,他也不憎恨他,至于金曼珍,敬颐淡笑一声:"也许我看错了她,就像她看错了我。" 过了些时日,吴敬颐从报纸上读到一则消息,从南京至苏州的铁路线爆发了工人起义,投资人是美国人,他们派了万国商团的武装队列去镇压,同时给政府施压,务必找到煽动罢工甚至打砸抢的领头人。
他摊开报纸细细的看,终于从里面找到一个姓钱的工程师。
曼珍跟钱有闻的约定没实现,一推再推,他甚至连课都没来上。她不知道钱有闻住哪里,如果知道的话早就找过去了。
金先生好不容易从女朋友那里脱身,终于有时间认真关心一下曼珍,他让小环去泡了一壶金山银针过来,亲自给女儿倒了一杯热茶,顺便把自己的脸凑过去给她:"要不要亲爸爸一下"曼珍心不在焉啵了一口,接过茶水捧在手心里:"爸爸,是你雇的钱老师,你怎么会不晓得他住哪里" 金景胜吊起一条眉毛,仔仔细细的看曼珍,他往后坐回沙发,翘起二郎腿:"你这小丫头,不会对人家好青年有什么想法吧!" 曼珍拧眉横了爸爸一眼,很有些生气:"你不要开这种玩笑,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金景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