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陪我出去走走吧。”郑夫人笑道。
薛棠有些疑惑她为何不去前堂主持今日寿宴,见她已经拉住了自己的手,也只好同她一起在廊下慢慢踱着步。
郑府后花园规制典雅,假山水榭一应俱全,行人也少,十分安静。蔺湛同郑延龄进来的时候,便看见两人在园中缓缓踱着步,似乎在说话。
蔺湛在假山旁停了脚步,目光落在那抹娇俏的身影上。两人自顾谈着话,也朝着这边走来,却没发现假山旁也站着人。
谈话声也远远传来。
郑夫人笑道:“我估摸着,再过几个月,十七郎便该回来了……”
薛棠道:“那再好不过,正好可以陪陪您。”
郑夫人盯着她笑道:“沅沅今年该及笄了吧?”
薛棠不知她为何问这个,点了点头。
“你一个人在皇宫,虽说陛下和皇后也疼爱你,但他们毕竟也有各自的事情照应。”郑夫人停下脚步,“我在想,你的婚事……”
假山后蔺湛脸色黑了下去,郑延龄听到这也已经听不下去,低咳了一声。郑夫人面上闪过一丝惊诧,“老爷,你怎么在这?”
“舅母莫怪,我与舅舅只是刚好路过而已。”蔺湛负手缓缓走了出来,毫不避讳地盯着薛棠,笑道:“好巧,怀宁妹妹也在?”
妹妹?郑夫人敏感地注意到了这两个字眼。
薛棠也有些错愕,只不过是对他突然出现的错愕,她不信蔺湛真的只是刚好路过,也许刚刚那一袭话就被听了去。
只是些拉家常的话,他听个什么劲?
郑延龄对夫人低声道:“好端端的,你谈这事干什么?”
郑夫人原本有替薛棠说亲的想法,说的当然是自家宝贝儿子。只不过,她现在注意到了太子的目光。
她是经了人事的妇人,自然知道这目光代表着什么。郑夫人有些震惊,没有再往下说,话锋一转道:“没什么大事,沅沅鲜少来我们府上,我一时忍不住,和她多说了一些话。”
郑夫人本就没多大的执念,只是想帮儿子了却一桩心愿,但如今这个念头,就此打消了。
同时,她还有一分疑虑。
郑湜曾为太子伴读,同出于郑延龄教导,但两人身份地位不同,郑湜光明磊落像他父亲自不必多说,但蔺湛却更像陛下一点。
也许是贞顺皇后死得早,这孩子从六岁起,眼神中有意无意地便流露出令人心悸的Yin霾。
“舅母,”蔺湛忽然道:“我想去我娘的房间看看。”
郑延龄与郑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让下人引路。薛棠却是一头雾水,他们习以为常的神色昭示着这事情已经发生过许多次了。也对,听闻贞顺皇后出嫁以及去世后,郑府还留着她当闺阁小姐时的房间。
莫非,蔺湛一直来看吗?
她没有多想,觉得自己应该走了,正要告退,却听蔺湛道:“你也来。”
薛棠一噎,贞顺皇后于她有恩,拒绝的话不好说出口,不过两人一同去,却有些怪。
蔺湛迈开腿先走了,她也只好跟了上去。
第三十一章
房间每日都有人整理, 桌椅床榻都十分整洁, 连被褥都按着时令换了新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灰尘,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房间内本就住着人。
蔺湛将门合上, 薛棠默默走到角落里,不敢瞧他神色。
脚步声响起来, 却见他不怎么尊重地将一张碍脚的凭几踢开,直接在案上坐了下来。
“你过来。”他声音听上去没有动作来的烦躁。
薛棠依言走了过去, 一低眼却发现这张书案上居然布满了痕迹, 有用刀砍的,也有用指甲抠的,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她识相地没有多嘴问。蔺湛却低低地解释起来, “他们以为, 我这是因为思念母亲,所以在这张书案上发泄……”这帮人, 因为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才显得异常可恶又可怜。
薛棠想了想, 这发泄的方式有些特殊,不过不是拿人来发泄, 倒也值得表扬。
蔺湛没有往下说, 抬头看着薛棠颈上挂着的玉髓骨哨, 眯起眼,“这是什么?”
薛棠忽然感受他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往后退了一步,还没来得及解释,便被他一把扯了下来,“郑湜带给你的?”
什么跟什么?!
“是我哥哥!”薛棠道:“殿下快还我!”
她觉得蔺湛一定又要为难自己了,他毫无缘由地说起这个,说不定还在暗戳戳预谋着什么,已经做好准备与他大战三百回合。他眼中的光却一下弱了下去,“哦”了一声,将骨哨还给了她。
“……”薛棠感动得热泪盈眶。
这么好说话?这房间真是太神奇了!贞顺皇后在天有灵!
薛棠拿过骨哨捏在手里,线被他扯断了,只好先收起来,等回去后再串一根。
蔺湛好似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