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谈大理寺会不会看着自己县主的身份买账,就这样跟这些男人度一夜,也够崔琉作好几篇文章了。
“听大伯的口音,是万年县附近的人吧,我住在崇化坊,也是万年县人。”薛棠见他腰间露出一抹红绳,又道:“大伯,你有孩子吗?”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似是回想起了什么。
就这一眨眼的时间,薛棠一个箭步冲到了斜坡旁,闭上眼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
一个上午都是Yin沉沉的,午后的太阳却冒出了头,崔琉怕晒,躲到了树下拿团扇遮着脸,本想直接躲进马车里去,但看着自己姑姑还在辛劳忙碌,怕被责备便没有敢开口。
她四下望了望,终于记起了一个人,嘀咕道:“怀宁怎么还不回来?一定是趁机去后院偷懒了。”
她正后悔着应当是自己去跑一趟腿,便忽然见前方灾民人群中起了sao乱——一个穿灰麻短衣的大汉猛地将碗摔在了地上,“这里面掺了沙,让我们怎么吃?”
对于这些姿事挑衅的乱民,崔皇后自然也有所防备,宫中带来的侍卫一下子涌了过去,拔出刀剑呼喝着让那大汉滚,未想他方才那一下竟是摔碗为号,身后一众人不知也从哪掏出了短刃,还有拿菜刀锄头来充数的,没有武器则朝他们扔鸡蛋大的石头,简直是一呼百应,有备而来,粗略看居然有百来人。
侍卫们哪怕有大刀傍身,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竟被乱民推搡得退后作防守之势。崔琉惊呆了,一块石头还擦着她的头发飞了过去,吓得她连忙抱住了母亲秦国夫人,一众女眷被侍卫们护着往寺内走去。
“是那帮乱民混了进来!”汾阳长公主反应了过来,一向沉着冷静的她也有一些焦急了,“不是说那乱民头子被抓了吗,怎么还在生事?”
崔琉吓得大叫:“长公主,这个时候别管这些了!快想想办法怎么联系宫里,我不想死在这!”
崔皇后攥紧了她的手,强作镇定道:“不过是一群乱民而已,安敢伤我们?!”
“噗嗤”十几个流民抱住了一个侍卫的四肢,将他狠狠压在地上,抢过他长刀笔直地刺了下去,霎时鲜血四溅。崔琉尖叫了一声,埋头进了秦国夫人怀中,秦国夫人简直后悔死跟崔皇后一同出来了,不停地低声呢喃着“阿弥陀佛”,可惜大云寺里的和尚们也个个抱头鼠窜,不能替自己祈福了。
等她们好不容易退到后院,却发现里面的人也都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还没喘过一口气,不知从何处又冒出了几个手执木棒的流民,这般四面楚歌,崔皇后一众深宫妇人何时见到这样血腥肮脏的场面,更别提让一个低贱的粗农直视自己了。
崔琉捂住脸,绝望之际,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又是一连串穿膛破肚的“噗嗤”声,一排密集的箭镞穿透了围堵着她们的流民胸前。只见一众身着绯色窄袖圆领袍的人骑马赶来,手肘、腰封处都有兽皮作护,为首正是崔毓。
北衙金吾卫!
“臣等救驾来迟,还请皇后、长公主殿下、各位夫人恕罪。”崔毓一下马,就跪地请罪。
崔琉冲上去抱住他,哭了出来:“四哥!你们怎么才来!”
“你们早上来大云寺的时候,大理寺便让我们的人埋伏在这了,那牢里所谓的乱民头领是个假货,大理寺料定这些乱民今日还会来寻事,所以便将计就计,让诸位受惊了。”崔毓道:“前院应当也清理干净了,马车停在山下,请随臣等来。”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崔皇后忽道:“这事好像由太子负责,太子也知道吗?”
崔毓眼神一动,从皇后状似无意的问话中嗅到了一丝愠怒,没有立即开口。倒是汾阳长公主理了理鬓发,拉过她的手,“眼下该庆幸活下一条命,湛郎自有考虑,别管这么多了。”
崔皇后面色几变,最后停留在一个僵硬的笑容上,“公主说的是。”
崔毓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了一圈,不见薛棠的身影,低声问崔琉,“怀宁县主人呢?”
崔琉一听他迫不及待地提薛棠,心里便又想起上回他坏了自己计划的事,没好气道:“谁知道她去哪偷懒了!”
崔毓问她无用,便又向汾阳长公主说了,众人这才想起来还有怀宁县主。崔皇后拢了拢外袍,沉声道:“让金吾卫的人去找。”又横了眼崔毓,堵住了他的话,“四郎,你保护我们回去。”
崔毓只得悻悻闭了嘴。
……
大理寺刑堂内,已经关了不少流民。
原来这些人都跟着的一个头领姓孙,家中排名十二,便都称他孙十二,并非是西市的地痞无赖,只是万年县的一个百姓。他们这回本想先让人在山前闹事,剩下的便偷偷从后山运走佛寺的粮食。
官府派兵支援也得有一些时间,到时候,他们早就裹挟着粮食家伙跑路了。
“据闻他们在灵州、安定县境内也是用的这等法子,竟跑到京城来故技重施!”大理寺卿“哼”了一声,“当我们京城的治安是摆设?!当真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