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很好,家里不开灯,也照得一室明亮。她侧躺在床上,属于将睡未睡之际,忽然床头柜上的call机响了一声,她下意识伸臂接了过来看,屏幕上写着【囡仔,醒后速回电】
这么晚了,她只当是急事,倏而睁开眼睛,忙半坐了起来,抓过座机来拨号。
“喂…”她的声音犹带着迷迷糊糊的娇懒,很轻。
他只觉她的声音在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扎了一下,痒痒酸酸的,还有些发疼。
“吵醒你了,是不是?”
“也没睡着,既然看到信息,就不等到明早了。”她说到这里笑了笑,平躺下来,“有什么事吗?”而电话那头却没有动静了,耳畔只有电流的滋滋声和她自己的呼x1声,她有些懵然,“你还在吗?”
“哦……”他本想照实说,是在受人“轻薄”后,想尽早听见她的声音,但想起另一件事来,“我接到了一位内地朋友的电话,这位朋友是做日化用品的,周转不开,需要八十五万。找我算投资,给gu份的,不算借。你答应给他吗?”
“啊?”
“小事我自己做主了,这笔钱不算少,所以不敢先斩后奏。妹妹,答应嘛,好不好?”他似乎有些紧张,“朋友人很好的,想帮把手。”
她拥着被子,眯起眼睛,“两个月前,如果你这样问我,我一定很高兴。”
他的心沉了一下又荡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勉强玩笑道:“可惜两个月前人家经营得不错,没机会让我问你。”
“哥。”她突然郑重唤了他一声。
“欸。”他也郑重答了一声。
他们捏着话筒的手都在发软无力,他们的心都在慌乱乱地蹦。
“你送我电子词典,回来才发现,里头有一句你的录音。”
“嗯。”他笑了一下。
“你说的那句话是英文,我听不懂。”她声音糯糯的,“说的到底是什么呢?”
他笑道:“我想你总有一天会听懂的。”
“……噢”
“妹妹,其实我就在你左近的一条街上。”
“现在?”她惊讶地完全坐了起来,看着窗外夜se深沉,“你不是以为我睡了,才发消息说让我早上回电么?”
“是啊,我并不打算和你见面。”他笑着叹息一声:“也知道冒然前来,万一被人发现,会给你带来麻烦,所以我只坐在车子里,看看你的窗子——”
电话一下子挂断了。
他心里一沉,下意识抬头,通过挡风玻璃看她的yan台,却见月se下,她穿着家常的单薄睡衣跑出来,站在那里,双手按着栏杆,向下对着街道左右张望。
她住的地方在九龙算很热闹的,在彼时的香港,热闹几乎等于安全。这时候灯全熄灭了,没有人影,只有七八辆车停在路边,想来夜实在太深了。凝神细听间,远处有一群外国人打着拍子,唱着欢快的歌,遥遥像是隔壁人家电视里传来的,并不属于这个时空。
她正垂头来回找寻,忽然看到一辆崭新的黑se轿车,无故闪了五下大灯,便知道是他了,对着挥了挥手。不一会儿,那车便开动,掉头离去,快速消失在黑夜里。
她有些后悔来打招呼,或许他本会待得久一点。重新躺回床上,裹进被子里,才发觉自己浑身冻得冰冷,春天夜里的风还是寒沁沁的,可是刚刚一点也没察觉。
她看着白se的纱帘在月se下起伏飞舞,满地雪白中,去年已经si掉的山茶还了魂,热烈的火红的,在流照中盛开着,她眯起眼睛,“原来是一场梦。”
然而早上起来,那花确凿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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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欢这个版本里的温情感,
呈现了兄妹二人真实的x格和状态。
他自言朋友的家在山顶,于是夜se里开车载着她,一路蜿蜒着上山去。她坐在副驾驶上,透过热带蓬b0的棕榈和灌木缝隙,瞥见一页一页的海、天和月亮。
他双手握着方向盘,看着前路,故意逗她:“今天为了扮我的nv朋友,穿得这样漂亮。”
她只微微偏过脸,余光都不足以看到他,仍是看着树说:“毕竟是上台演出嘛。”
“你带的是什么?”他瞥了一眼她腿上白底嵌细碎粉玫瑰的布袋子。
“自己烤的甜点,送给你的朋友,作见面礼。”
“什么时候学会烘焙的?”他尽量让语气自然。
“前两年。”
他叹息一声,“在洛杉矶那几天,傍晚一回家,看到满桌丰盛菜se,我就会想……会想,这些菜你从不会到会,一道一道地学,有人一道一道地尝,陪伴你成长,我就酸得心揪成一团,所以总是说吃过了,上楼去。”
“那你其实没有在外吃晚饭?”
“没有。”
“那你天天饿着肚子哦?”
“饿着。”
她闷闷发笑,扭过头,对窗外气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