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只是个梦?景赋见沈笑语出神,唤住她,“逝者不可追,生者当向前看。”景赋劝解沈笑语。“二哥也觉得谢虞死了?”谢家的棺椁早已经下葬,但是要守九九八十一天的灵堂。景赋不忍沈笑语逃避度日,直言道:“你明知长安城里新君初立,各家的适龄女子都竞相入宫,各派的势力纠缠其中。有人想浑水摸鱼,有人则想借刀杀人。”“你所要的,到底是这长安城中,沈家的名。还是你沈笑语自己所求之事。亦或是像普通女子一样,一生围着你的夫君便可?”“你为谢虞守得十年寡,礼部的贞节牌坊自然要立在你门前,你当备受世人敬畏。”“如若不然,没得谢虞挡在你前头,你是这大昭 排行第十祠堂里点满了,四十九盏莲花的长明灯,隔得老远,便可以看到火光。高僧给谢虞诵读佛经的声音,传遍谢家每个角落。沈笑语看着,写着谢虞名字的灵牌,他灵牌上刻着的字,比旁的少许多。因得早夭,谢虞还未来得及取字,灵牌上只有一个名。
秀厢和乌苏一左一右跪在蒲团上,连跪了七日,即便再爱打扮的乌苏,也要虚弱了不少,更别说秀厢,脸颊已经凹进去了。崔管事穿戴着孝服,给沈笑语递上了三炷香,“还请夫人上香。”香烛的灰烬掉在蒲团上,转眼便不见了踪影。沈笑语接过香烛的手一顿,随后才将香烛插在了香器里。上完香,崔管事摊开,比桌面还要大的宣纸,让沈笑语抄写下佛经,自己则又去守着长明灯。前世,沈笑语修身养性的日子不少,如今又抄起来佛经,倒是顺手,都不需要翻阅。沈笑语写的是行书,她极少写这般没有规矩的字,却只有这无惧规矩的字,才最配谢虞那没规矩的人。柳账房在沈笑语身旁侍墨。沈笑语:“老祖宗如今身子如何了?”如若平常,即便谢家老祖宗再悲恸,也不会忘记为难沈笑语的。如今却没看到人。柳账房:“老祖宗自从听到小公子的噩耗,便悲伤过度,几度昏厥。”“人倒是是清醒的,但今早老祖宗的头疾又犯了,如今正睡过去。醒过来,定是要来请国夫人的。”沈笑语不过一炷香时间,便抄完一页宣纸,柳账房又换上一张新纸。“听闻先生是谢家的家生子。”柳账房:“小的不算是谢家的家生子,没有卖籍,不过自小跟着父母长在谢家,自从懂事,便在谢家学起来了管账。”沈笑语:“先生在谢家的时间也不短了,我倒是有一疑惑,不知先生可否解惑?”“小的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沈笑语想要问的,是谢虞的身世。但她却不能直接问,于是便从前景国公夫人问起。谢家老祖宗最惯着的,一个是谢虞,另一个便是景词的生母。沈笑语:“这谢家子嗣,向来颇丰,不知为何,却只有前景国公夫人一个,叫得上名号的姑nainai?”沈笑语虽问了,但还在提笔抄写佛经,好似是不小心问起来的。柳账房听闻沈笑语的话,先是左右张望了一眼,见没人看过来,诵经的能将两人的声音压住,这才压低声音问道:“夫人为何问起此事?”“夫君生前与我提及过,未曾细说,如今这人倒是不在了,也没得人解答了。”谢虞从未提起过。柳账房是个聪明人,知道沈笑语真正想要问的,“谢家倒是还有几个庶出的姑nainai,但都嫁娶了外地,这妇人家嫁出去之后,便没怎么归家了。”“所有庶出,都外嫁了?”不仅如此,除了大理寺的谢大人,旁的庶出的男子,也全分家去了外地,没有一个人留在长安为官。看到沈笑语放下笔墨,柳账房:“夫人不知,这谢家的大姑娘其实本不是贵妃娘娘,若真算起来,贵妃娘娘该是谢家的二姑娘,小公子该是家中的十公子。”“贵妃娘娘跟前,还有个姑娘。听是犯了避讳,便没有在族谱里留着名。”“细说起来,如今的谢夫人也不过是首辅的续弦罢了,谢首辅还有一个发妻。首辅大人早年在外游历时,有个青梅竹马的姑娘,两人是天地为媒为聘,结为夫妻。”柳账房听得这些事,也是小时候听家中长辈提起来的,在谢家乃至长安城,都鲜为人知。柳账房:“那位真正的大姑娘养在城郊的小院里,一直没入谢家,后来不知嫁了谁,人死了,尸身还是首辅从乱葬岗寻回来的。”“夫人想查什么?”柳账房知道的,都告诉沈笑语了。倒是一旁的崔管事,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跟前,崔管事白了一半的发,“夫人这佛经可誊抄完了些?”“看见是夫人誊抄的佛经,想来小公子该是极开心的。”沈笑语:“听闻自小公子牙牙学语开始,崔管事便在一旁照顾?”崔管事:“小公子小时候,与夫人并不亲,便是我自小在跟前照顾的。”沈笑语见崔管事苍老了不少,“若见到管事这般劳累,阿虞该要皱眉了。”崔管事叹了一口气,“怎会……小公子……怎会……”崔管事颤巍巍的,拿起来沈笑语抄写完的,挂在了祠堂。见崔管事事必躬亲,沈笑语手中笔墨的动作一快,道:“还请柳账房帮我做件事,到我沈家对面那门的一户,找到挽月先生,让他来见我。”柳账房并不多问,直接应下。“夫人只管放心,今夜,挽月先生便会入祠堂来见夫人。”柳账房前脚刚走,后脚沈笑语便掉了墨,脏了宣纸。lt;div style“text-alter;“gt;lt;scriptgt;read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