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守在旁边,“先生终于醒了。大夫来了,请进来吗?”
“等一下。”姜肃满身汗,屋里也是汗味混杂着呕吐物的味道,“开窗,沐浴。让大夫回去吧。我歇两日就好了。”
“先生不让大夫给瞧,世子爷回来会责罚我的。”
“哎,那就麻烦大夫下晌再来。我这样如何见人。”
“好。”
姜肃沐浴,执盏收拾屋内。
元冲就撞了进来,“初平。”
“姜先生正在沐浴。”执盏行了礼,说道。
“大夫看过了?”
执盏忐忑道:“还没有。姜先生说他要先沐浴,下晌再请大夫来。”
“果然,我不在,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元冲往屏风走。
姜肃听见,呵斥:“别过来!”
元冲在屏风另一边站住,问道:“初平,搬到我院子去吧?”
“为何?”
“因为安全。我已经增派了侍卫,以后……”
姜肃生气,自己又不是弱女子,不需要被这样对待,“不搬。”
元冲愣了一下,“好吧。”
姜肃也愣了,居然这么容易就同意了?
元冲似乎生气了,转身出去。
姜肃穿好衣服,执盏正给他梳头。院外面忽然很吵闹。
姜肃皱眉,“出去看看。他们在吵什么。”
执盏放下梳子,刚走到门口,元冲就抱着自己枕头和被子跟执盏撞了个满怀。
“世子爷?这是?”执盏抓住差点掉在地上的枕头。
元冲往里走,把枕头被子扔在厅堂的榻上,说:“初平不搬过去,那我搬过来!”
“你!”姜肃心里骂道,“无赖!”
“我帮初平梳头。”元冲走过来。
“世子会吗?”
“当然,你别看我粗手粗脚的,小时候家里姐妹都喜欢找我给她们梳头呢!”
姜肃把梳子递给他,“那劳烦世子爷了。”心里却想,我倒要看看他牛皮能吹多大。
柔软的头发拢在手里,元冲舍不得把它们束起来。
他不知道想过多少次了,想抚摸这柔软的长发,想把这看起来柔软的人整个搂在怀里……
下人往这里搬东西。把原本素雅清静的屋子弄得满满当当。
姜肃皱眉,“世子需要这么多东西?”
“多么?明明是初平这里东西太少!”
“颠倒黑白。”
“你这水榭雅致,我也学学什么诗画音律,免得先生跟其他人……”元冲停下,想了想,又说,“暗通曲款!”
“那叫‘暗通款曲’!世子跟谁学了这么粗鄙的词?还有,我跟什么人暗通款曲?”
“雅的应该怎么说?”
“心意相通。”
“初平和他,心意相通?”元冲都快捏碎手里的梳子了。
“你不是问雅的怎么说。谁跟谁心意相通了?”
“还能是谁,还不就是安敬之。”
“我们只是年幼时在一个学堂。整天到处打架的武将家那几个皮猴子就有他一个。从小就喜欢卸人家胳膊,还说什么这是他家祖传绝技。你上次也尝过了。”姜肃从镜子里看了看元冲。
元冲更吃醋了,说到安敬之,初平就这么多话……
“在豫东还能遇到他,我也很意外。我当时以为我会死在豫东的牢房。”
元冲听到这里忽然想起,他们还在黑山口时,姜肃被关在豫东大牢这件事,正是安敬之跟他提起的。而且,在此之前安敬之就没少在他面前提到姜肃的才华。
元冲听过的关于姜肃的名声,大半都是从安敬之那里听来的。
世子玄叛出中原的时候。中原大乱。
安敬之那时就曾经跟元冲说:“姜肃有宰相之才,德懋公主府上有这样的门客,恐能得天下。”
元冲心想:“天下?如今,姜肃在我府上。我或许真的可以打败硕玄帝,得天下?”
执盏进来,问:“世子爷在这里用午饭吗?”
“嗯,我今后吃喝都在这里了。”元冲心里打翻的不是醋坛子,而是醋缸!
“哦……”执盏低低地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元冲喊住他,“你站住。”
执盏站住。
“有什么不满?直说。”
执盏语气里的不高兴不能更明显了,嘟囔道:“伺候世子爷我情愿的,只是这一时多了这么多东西和事情,这屋里就我一个人……”
“知道啦。我会安排人的。那个桃枝,她识字能背诗,很懂礼,我之前专门把她从石闵那里调过来。我叫她来屋里伺候。”
“她……”执盏不知道怎么说。
姜肃忙说:“她和姐姐子妍收到豫东家里来的信,说大战在即,想让她们回去相聚。我看她姐妹可怜。就同意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