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他闭上眼,小少傅的音容笑貌就浮现而出,少年身上的馨香伴随着紫藤花的香气,斑斓日光尽数落在他清润的乌墨中,闪动着琉璃异彩,诱着他鬼使神差俯下身浅浅一个吻,就如饕餮吞下第一口食物,欲望的口子一旦被撕扯开,便再也回不去了。他想要的,不只是一个吻,是小少傅整个人。“孤心悦于你。”詹灼邺手撑窗框,缓缓俯下身,他平视少年闪烁星眸,一字一顿道。“少傅可否心悦于孤?”面对太子突如其来的告白,姜玉竹愣怔住,她呆呆盯着男子玄玉般的眸子。窗外,余管事他们仍旧在兴致勃勃规划着庭院中的景致,他与云奇渐渐走至廊下,瞧见书房紧紧闭合的雕花风窗,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大热的天,殿下为何关着风窗?“师傅,我记得姜少傅说荆桃花和白鹃梅最适合栽种在一起,两种花的香气一浓一淡,互不冲突,相辅相成,并且白鹃梅的花瓣还具有明目之效。”余管事从紧闭的雕花风窗上收回目光,眼睛一瞪,胡子一翘,道:“张口闭口都是姜少傅,你干脆去给姜少傅当徒弟罢。”说完,余管事想起太子同样是姜少傅的学子,忙改口道:“呸,就你这蠢脑子,连给姜少傅提鞋都不配。”一窗之隔,姜玉竹将院中二人的谈话声听得清楚,她紧张地绷直腰背,甚至不敢去呼吸。至于太子刚刚问她那句:少傅可否心悦于孤?更是无暇回答。她只盼着窗外的二人快些离去,莫要发现她与太子以这般让人羞耻的姿势在窗下纠缠不清。詹灼邺盯着面色紧张的小少傅,凤眸轻弯。小少傅脸皮子薄,久久不敢回应他,可那朝霞映雪的双颊已给出答案。少年的眉眼本就生的好看,此时水眸里的雾气还未散去,清亮水润,宛若一只担惊受怕的幼鹿,透着一股无辜感。可微微上翘的唇形却是和他清澈的眸子相反,唇色红得鲜艳浓烈,仿若熟透的蜜桃,诱得人想要一口咬下去,品尝其中甘甜。詹灼邺眸光凝在那两片饱满的唇瓣上,低下了头。姜玉竹侧耳倾听余管事和云奇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她刚刚松了口气,回眸却瞧见太子薄唇压了下来。想要张口呼喊,然而“不”字还没脱口,就被对方夺取了唇舌,化为了一声闷哼。阳光穿过镂空的雕花窗棂,斜射在男子眉眼间,映照出一对缱绻多情的眸子。潋滟剔透,含情脉脉,看化了人的心。贴在后颈的掌心温热,小心托举着她扬起的头,被迫承受着他的掠夺。从内到外,绵绵不断,勾缠不休。姜玉竹的脑仁也被搅成了浆糊,待她反应过来想要挣扎时,肺叶里的空气都要被对方攫取干净,手脚被吻到酸软无力,那点子绵薄的挣扎显得欲推还迎,男子沉沉压着他,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姜玉竹觉得自己好似案板上的鱼,脱离了水,不能呼吸,毫无抵抗之力,只能任人宰割。余管事和云奇走远了,树上的鸟儿和蝉鸣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天地万物好似化为一片寂静,只有二人浓浊的呼吸声,在静谧的书房内被无限放大,如擂鼓声冲击着耳膜。不知过了多久,对方终于松开了她的唇瓣,姜玉竹整个人好似化成了一滩水,若不是太子撑着她的腰,就要从窗沿上跌下去。詹灼邺盯着轻喘连连的小少傅,幽深眸光落在少年泛着潋滟水光的唇瓣上,喉头滚了滚,欲再次俯身衔住这颗让人回味无穷的珍果。“臣并不心悦殿下,还请殿下勿要强人所难!”少年清脆的声音宛若一盆冰水从头浇下,瞬间将他的满腔热忱熄灭,化为一团硬石撞进心口,又闷又痛。眼前嫣红的唇瓣是那样柔软又清甜,吐出的话却是冷硬又苦涩。詹灼邺眸色一点点冷下去,声如冷玉:“你还没有忘了萧时晏?”姜玉竹鼓起勇气抬起头,她迎着太子幽深双眸,声音很轻,却透出几分恳切:“此事无关与他人,殿下对臣很好,臣心中感激不尽,只是臣的感激并非情爱。”小少傅坚定的眼神刺得詹灼邺心口钝疼,握在少年腰间的手渐渐收拢,恍然发现眼前的少年并非是一团云,而是一摊沙,他攥得越紧,从指缝间流走的沙粒越多。“即无情爱,你方才为何要对孤说那些话?”姜玉竹被太子攥得生疼,拧着眉解释道:“殿下与臣的妹妹生辰在同一日,你们都因日月箴言自幼备受世人非议,臣每每见到殿下就想起家中妹妹,心中不免升起怜悯之情,忍不住将殿下视作昆弟,想要为殿下排忧解难,一时僭越身份,让殿下萌生误会 臣虽然喜欢男子,可对殿下从未有亵渎之心”“孤的兄长诸多,不需要与少傅结八拜之交。”握在腰间的手掌松开,男子语调冷漠疏离,亦如二人初次相见。詹灼邺从不认为自己会喜欢男人,可偏偏遇到小少傅后,少年明媚的笑容,身上淡淡的馨香,眸底潋滟的波光,总会在无意间撩起他的情致。身体上一次比一次诚实的反应,一夜比一夜荒唐的旖梦,都让他感到挫败。他鄙夷,憎恶,唾弃自己对小少傅滋生的旖思,不过当他听到小少傅亲口承认自己喜欢男子时,他心中还是产生了种如释重负的轻松。还好,在深潭中挣扎的人不只是他。他静静等待着。
等待小少傅从上一份感情里走出来,拉他走出深潭。可少年站在潭边,眼中带着无尽的淡漠,直言他对他的感情不过是怜悯和同情,从未动过情思。从始至终,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剃头挑子一头热罢了。“既然少傅对孤无意,日后,孤不会再纠缠少傅。”抵在身前的男子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