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已经准备好听儿子的长篇大论以及训导,不过徐志只说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十月我和春桃就成亲了,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
说完徐志转身回屋睡觉去了,留下徐瘸子琢磨着他那句好好过日子的话,也是奇怪,今日这简简单单的一句竟比平时的百句千句还要好使。
徐家老三捧着麻花在一旁啃,他的门牙前几日掉了,只能用大牙艰难的咬麻花,吃麻花,即便这么困难,这小子还是吃得欢,见大哥走了,他昂着头问他爹:“哥走了,我陪你喝几杯吧。”
徐瘸子用筷子敲了敲老三的额头:“你小子倒是机灵,想陪老子喝酒啊,这样吧,你去倒一碗水来,我喝酒,你喝水,让你过过干瘾,怎么样?”
徐家老三咧咧嘴说好,麻利的找水找碗去了。
这时候院里闪过一个小小的黑影子,别人家或许会以为来贼了,但徐瘸子却淡定的很,一来他家没什么可偷的,家徒四壁,除了前阵子徐志新添置的那些家具啥也没有,二来他太熟悉这道影子:“大熊。”徐瘸子吆喝了一声,这是徐家老二不知从哪回来了,这小子一天到晚神出鬼没,像只小野兽似的,一喊他就躲,也不爱见人。
果然,听见他爹喊他徐家老二也没进正屋,只在院子里低低应了一声,就要遛进房里睡觉,徐瘸子伸着脖子往院里看:“你小子,别一天到晚往外跑,干点正经事,咱们一家好好过日子。”
……
过了中秋节,天很快变凉,早上起来时路的两边,草丛里,树梢上都打了薄薄的霜,一阵秋风一阵寒,树上的叶子都被吹黄了,秋风一过,刷啦啦的往下掉。
徐志和春桃的小摊算是爬上了正轨,生意红火,赚的盆满钵满,每日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夜晚数钱的时候,一枚枚铜钱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数好后用红绳穿起存在小罐子里,凑够了整数,再换成整块整块的银子。
九月的一个早晨,天气很好,清爽的日头挂在天上,阳光暖呼呼的,晒得人浑身舒坦,今日徐志和春桃歇了一天,准备去买骡子,他们已经赚够了钱。
为了买这骡子,他们二人已经筹备了将近一个月,到了镇上,二人先去了衙门,今日文捕快当差,三人商定好今日文捕快陪他们一起去选骡子,镇上那些个牲畜贩子是人精,一个不留神就会被他们忽悠,不是出了高价,就是买回病秧子。
不大一会儿,春桃就瞧上了一头壮实高大,刚成年的大青骡。
“春桃姑娘眼光不错。”文捕快说着看向徐志:“你瞧着如何?”
只要是春桃看上的徐志自然喜欢,他点点头说:“行,就这头。”
不多一会儿他们谈妥了价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又立了文书,各执一份收好。
徐志拍了拍大青骡的腿,只觉肌肉很结实,又有弹性,不用想就知道这家伙力气足,有耐性。
“今晚上你就不用走路回家了。”徐志笑着道,
春桃心里真高兴,这算是凭借自己的努力置办下的第一笔家财。
三人牵着骡子,从牲畜市场往外走,沿途也有卖家或熟人同他们打招呼,询问这青骡的价钱,寒暄几句以后纷纷夸他们选的好,价钱也合适,这是捡着漏了。徐志和春桃知道,若没有文捕快,他们万万不可能用那么低的价钱买到这么好的骡子,于情于理,都该请人吃一顿饭。
文捕快是个客气惯了的人,摇着手说不用。徐志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的前胸:“好些年没见,你我就这般客套吗?请你吃顿饭咋了?以后你请回来就是。”
话说到这份上,文捕快也没有了拒绝的理由,日上中空正好是饭点,徐志将骡子拴在一家饭馆的门口,三人准备下馆子吃饭。
春桃走在前,去问老板娘要水擦脸,徐志看着春桃的背影,越看心里越喜欢,突然想到了什么,问文捕快:“你不考虑成个家?”
文捕快挠了挠头,模样少有的窘迫和滑稽,成亲这件事可不是他想或不想能决定的。文捕快长得面凶,和徐志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徐志好歹有一个不中用的爹,以及两个弟弟,而文捕快家里已经没有至亲骨血,有的只是一些同宗同族或远亲,家里人丁稀薄,并没有人帮他张罗婚事,而文捕快,自己又是一个木讷不善言辞的,见到女子便退避三舍,他想成亲那真是难于上青天。
见文捕快语塞,徐志瞬间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有同情也有些得意,淡淡地叹了声:“还是澄清好啊!挺好的,抓紧吧。”
老实人逼急了也会反驳,文捕快低声:“说的你好像已经成家了似的,不就是订了个婚吗?”
“不急,十月就办喜事,到时候少不了你那一杯酒喝。”徐志笑笑,他不是一个嘴巴刁钻爱挖苦别人的,今天略有几分反常,是因为他在心里盘算着一件事。
文捕快与他是同袍,这次到镇上做生意,他又帮他良多,无论如何徐志都不能看着好兄弟的终身大事没有着落,正好春桃身边有好些同族姊妹都还没有说亲,他俩或许可以做一次媒婆媒汉,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