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的桃花胜地。
“说得那么顺溜,其实你一个也没去过吧?”他故意说。
程菱薇笑道:“没去过又怎样?反正我知道,这叫秀才不出门,尽知天下事。”
秦子涧点头:“既然‘知天下事’,那不才在下就想请教了:这三处赏花之所,各有什么特色?”
这下子,程菱薇答不上来了,她恨恨道:“……我叔叔没说”
秦子涧忍不住笑。
“那你说,这三处各有什么特色?”程菱薇赶紧问他。
“这三处,两处在南,一处在北。最早开花的地方是青州玄渊,正月底就能看见,接着是渊州,等差不多到四月初,华胤沧晴的桃花才开。”
“你都去过啊?”程菱薇问。
秦子涧点了点头。
“那,哪一处的最好?”
“各有不同。”秦子涧说,“最早开的青州玄渊桃花,花瓣色泽猩红深沉,被称为‘血砂’,因为青州气温最暖,这种名为‘血砂’的桃花,也只在青州生长,往北一点点就养不活了。英宗年间曾有人试图移栽它去华胤,费了很大的力气也没有成功。玄渊其实是一个巨大的深潭,潭水是黑色,即便在夏天都冰寒无比,临渊两旁围着数十株成年‘血砂’……你可以想象一下开花时的情景。”
“猩红的花瓣落在深黑的潭水上……咿呀,你这么说,让我感觉很诡异呀。”程菱薇嘟囔道。
秦子涧点头道:“一黑一红搭配在一起,颇有荒凉之感,谁看见了都会觉得恐怖,因为玄渊在青州,和白氏山庄离得近,普通人看来,跟白家扯上关系的一切物件都显得不吉利,所以玄渊那一带也被称为‘鬼门’,名气虽大,虽然很美,人却少有往那儿去赏花的。”
“呃呃,大好*光的就别讲鬼故事了。”程菱薇搓了搓胳膊,“渊州的那一处呢?”
秦子涧笑道:“渊州的就不是鬼故事了,却变成了志怪笔记:琼黎的岳胥其实就是一座山,岳胥山上遍布桃树,开花时节,山就变成花海了,渊州的桃花,花瓣色泽略比青州的血砂浅,没那么鬼气森森的,是很明丽健康的红色,所以俗称‘春翳’。”
“哪个翳?”
“就是眼睛生了白内障的那个‘翳’。因为岳胥山很高大,桃花一开,远望那片红色,像能够遮蔽天空。”
“那,志怪笔记从何讲起?”
“说志怪笔记,是因为岳胥的山间有特殊鸟类,善鸣,被称为迦陵频伽……”
“佛教的那个?”
秦子涧点头:“可是谁也没见过这种鸟,只能听见它的鸣声,有人说它是金黄色,有人说它是翠绿色,也有人说它是绯红色,还有人说它是白色……”
程菱薇一怔:“这到底是鸟还是变色龙啊?”
秦子涧笑:“我也这么怀疑。这四种颜色,其实就是山里四季的颜色嘛,既然说法不一,看来这种鸟很会伪装自己,能随着栖息背景改变颜色。迦陵频伽甚为少见,只有春季花开之时偶尔出现,因为它神秘古怪,还有这么个和佛教有关的名字,所以也有人说,得到了真正的迦陵频伽,就如见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也就能得其永恒。这几百年间,说法越来越玄妙,于是想得到它的人,就把价格提到了千金——不管千金万金,反正到现在,我连根毛都没见过。”
程菱薇笑道:“那,华胤的呢?”
“说到华胤沧晴的桃花,比前面那两个就无趣多了。”秦子涧说,“没有诡异的环境,也没有奇怪的生物,因为和那两处天然胜景不同,沧晴的桃花完全是人工种植的。”
“原来如此。”
“也是英宗年间,由英宗皇帝下令,在华胤西南的沧晴开辟的花苑。当时差不多种了十里,大道两旁都是桃树,延绵十里的桃花,颜色是很寻常的粉红,品种也无可称道,不过一旦盛开,还是很壮观的。”
他们絮叨着这些古迹轶事,从缤纷落英里走过,有一片樱花沾在程菱薇的黑发上,秦子涧伸手替她拈了下来。
柔软的花瓣已经被春风漂得雪白,只在花瓣的边缘处,残留一抹苍红,那是无论怎样,都无法漂去的鲜艳痕迹。
回来的下午,车始终在高架桥下面行驶着,昨晚下了很大的雨,但今天太阳却很好,日光映着地面一汪汪的积水,在头顶的高架桥底部,反射出奇怪的光纹,活像一张细长的地图,沿着桥身无限延伸……
途中,有一大群麻雀从车流顶部飞过去,好像被那复杂闪烁的光路给迷惑住了,它们始终急速低旋在高架桥下,挤成一堆。
可是飞着飞着,其中有两只麻雀,似乎不肯再这样匍匐低巡,它们忽然把翅膀一转,越过高架桥,冲向了更高的蓝天……
秦子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两只麻雀,直到它们终于消失在碧青的天空。
他觉得他和程菱薇,就是这两只妄图冲破罗网的麻雀。
这半个月来,程菱薇能够感觉到秦子涧的明显变化。
如果说之前他冰冷得像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