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些事讲给一个恨的人听。
在得知这些事之后,秦子涧的心绪更加复杂。
原先他就觉得,靳仲安的死、姜啸之全家的不幸,自己的父亲负有一部分责任,等听到后面,秦子涧的愧疚也变得更加沉重。
难怪茶虎会在这个人的心底看见那么多血。
身为一个冷眼旁观者的孩子,他都无法忍受这羞愧感,那么始作俑者的孩子,又会怎么想呢……
如果萦玉真的得知了这些事情,她内心所受到的巨大冲击,一定是此刻自己所承受的千万倍。
到了第二日晚间,事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茶虎带来了一则消息,某人,希望秦子涧即刻联络厉婷婷。
“某人?”秦子涧皱起眉头,“哪里来的某人?”
茶虎苦笑:“其实是老爷子的熟人。说起来也是我的长辈,那老家伙七老八十了,是道上的前辈,外号叫‘老槌子’,厉害得紧,脾气也大。虽然早就不问俗事,可是我家老爷子在他面前,也得让着三分呢。”
“嗯,然后呢?”秦子涧不咸不淡地问,“这种人,是怎么搅合进咱们的事里来了?”
“这就是我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茶虎的茶色眼眸里,透出一股子不可思议的惊奇,“老头的电话打到我这里,把我给吓了一跳,通常情况下都是我求着见他而他不肯的,那老东西脾气一向坏,又倨傲,讲话从来都很生硬——谁知这次他唉声叹气地说,有人逼着他给我打电话,不然,就让他过不好晚年。”
“还有这等人物?”秦子涧扬了扬眉毛,“是谁威胁他?”
“萧铮。”
“哦?”秦子涧也好奇起来,“他怎么威胁的?”
“据说老槌子有个癖好就是爱听戏。”茶虎微笑起来,“他平日生活挺隐秘,出门也不爱带着手下,所以很多人不知其身份,市内几个听戏的茶馆,他都爱去。谁知前段时间茶馆里那几个角,都不给他唱戏了,说,有人不叫他们唱戏给他听,要憋死他。”
秦子涧噗嗤笑起来。
“是萧铮干的?”他问。
茶虎点头:“萧铮还威胁说,再不答应,就把老头的那些密纹黑胶片都弄坏,叫他哭都没处哭去,有本事他就把那些唱片锁银行保险柜里,一辈子也别拿出来听。那些唱片,全都是马连良、周信芳的老戏,早已经绝版了。老头儿吓得不轻,只好赶紧给我打电话——这小子,太他**的损了”
茶虎苦笑连连,秦子涧却吃惊了:“萧铮是怎么能做到这一步的?”
“这我还真不知道。”茶虎说,“看来这位萧佥事,能耐真不小呢。竟让赫赫有名的‘老槌子’为其开口。可这么一来,世子,我就没法不答应他了,不然,我这边也有麻烦的。”
秦子涧完全明白茶虎的难处,他是被自己给搅进这是非里的,如果再坚持己见、不予让步,就会损害俩人的交情。
想到这儿,他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给萦玉去电话的。”
茶虎松了口气:“多谢世子。”
厉婷婷接到秦子涧的电话,是在当晚午夜时分。
她始终没有入睡,自从姜啸之走了以后,厉婷婷的整个人就像在锅上煮着一样,坐卧不安,焦躁难眠,连班也没法去上了。
报纸上的广告,是她拿积蓄,以及借了父母的一笔钱去登的,虽然不知会不会有效果,可是厉婷婷只能想出这么个办法。
但比报纸反馈更快的,是萧铮带回来的消息,今晚他突然回到家,告诉厉婷婷,能够找到秦子涧了。
“已经带了话去,”萧铮说,“让他给皇后电话,今晚估计就会有来电。”
厉婷婷不知道萧铮做了什么,这两天他一直在外头跑,就连游麟平安归来的消息,也没能让他回家来看看。
游麟是在姜啸之走后的次日回来的,他身上没有伤,但衣衫不整,外衣被剥走,连鞋都没了,茶虎拿走了他的钱包,把他就这么囫囵扔在郊外的公汽站上,弄得游麟光着两只脚,狼狈不堪,只能求人家打110。是警局的人接到他的电话,派了车去把他接回到市里的,局长亲自问了他情况,游麟说他一上车就被注射了药物,根本不知道去了哪里,直到被释放,才从昏迷里醒过来。
游迅匆匆赶到警署,抱住哥哥哽咽不已,游麟得知自己的自由是姜啸之换来的,急得眼睛都红了,他来不及换衣服就要出去找。警局的人把他劝住,又给他看了各处布控的情况,表明警方在尽力搜查,这才把游麟稳住。
一群人,被走投无路的现状被死死困住,整整两天,萧铮这才带来了一丝希望。
“真的会来电话?”厉婷婷半信半疑。
“肯定会的。”萧铮说,“我找到他们黑帮的一个老前辈,茶虎这些后辈都得给他三分薄面。镇国公世子若来电话,皇后,这儿能和他谈判的就只有你了,无论如何,你要让他留下侯爷的性命。”
“我会的。”厉婷婷用力点头。
秦子涧的电话,是在午夜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