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微一脸红的模样,让宋枕霞又笑了起来。
宋枕霞笑了一会儿,便正起神色,道:“不说笑了。傅大哥,采薇便交予你照顾了。她总是往房外跑,怎么也劝不住,我也不能留在竞陵,还望傅大哥……多多照看了。”
傅徽默然点了点头。
雨水愈深,夜色溶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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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蒹葭替姜灵洲拆了发髻,解了衣衫,服侍她入浴。
白露一边绞帕子,一边问:“公主是在哪儿见到王爷手迹的?”
“哪儿?”姜灵洲一撩半shi发丝,说道:“父皇桌案上。”
为了娶到姜灵洲,萧骏驰洋洋洒洒写了一整篇骈赋,先夸齐国儒风,再赞河阳贤淑。字字认真,句句端正,直如一篇大家墨宝,可见书写者所花心血。当今天下,能让权势滔天的萧骏驰亲笔写出这般赋文的,怕是只有这一桩事了。
这事儿,她姜灵洲能吹十年不带重样!!
作者有话要说:
不止十年,一百年都能吹。
第10章 兰姑姑
姜灵洲便这般在竞陵王府安顿了下来。
听闻她在陈王谷遇险,兰姑姑便送来了滋补名品,说是让河阳公主压一压惊,险些让姜灵洲在抵达竞陵后就胖上五斤。
秋色渐深,天气微寒。
姜灵洲入夜后,总不得安睡,时常梦见故国风烟。
自垂髫至豆蔻的倥偬年华,好似走马灯、仙音烛一般,一闪而逝,又滚滚而来,惹她在梦中不时蹙眉;又或是华亭春日,花满宫廷,御池水清,满渠流瓣;夜里月钩如洗,清辉铺阶,金殿宫女净手焚香,一道烟轨漫上殿前;细柳傍泊,飞絮满园,如冬日素雪漫于天野。
父皇、母后与兄长,便如那转鹭灯里的纸剪小人,你追我赶,一旋而逝。
偶尔,是一道清俊人影浮现于梦中。那人手指修长,举着一册书卷,笑唇微扬,念念有词。
“水Jing玉蝉拨弦手,嫁与瀚海劝狄酒。”
他一会儿念这一句,一会儿又念了另一句,似乎是“晓黛碧琅”之流,姜灵洲听不大分明。
往往梦到了这时,她便会醒来。接着便看到窗外晨雾弥散,梁上鸱吻纵列。
思乡之情与日俱增,姜灵洲便忍不住写了数封信,命侍婢递交出去。
她虽思念父母兄长,却不敢在信中显露端倪,只写了些宽慰之语,如竞陵天色、王府浩大,又或是美食佳肴、白日趣事,只盼着收到信的母后与祖母能释然。
便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一段时日,兰姑姑带着府邸内的仆役来拜见了姜灵洲。
竞陵王府虽大,下仆却只有二十余人,且大多都是男子,倒不如姜灵洲远道带来的仆役奴婢多一些。他们隔着帘子拜见了未来的王妃,领了赏钱,便各自散去了。
众人散去后,兰姑姑却迟迟不去,依旧立在楝花院的厅室里。
“公主,这王府中的事务由老身掌管。若是有何不周到之处,还请公主点明。”兰姑姑微微垂首,视线自珠帘缝隙间穿过,打量着端坐与正厅的姜灵洲:“老身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姜灵洲差点把一句“不当说”飞出口,所幸急急刹住,转而说:“请吧。”
“请恕老身冒犯了——””兰姑姑冷刻的声音中,竟带着一丝戒备与提防:“既公主生长于齐国宫廷,又是因圣命远嫁来魏。想必,公主也无意于王爷。”
想必——
公主也无意于王爷。
此言一出,姜灵洲攥着袖口的手悄然缩紧。
她不着痕迹地刺了一下自己的掌心,面上笑意略僵。随即,姜灵洲温雅道:“兰姑姑可真是快人快语。”
兰姑姑似没见到她面上古怪神情,仍旧目光直直,肃然言语。
“既嫁入魏,那公主自此便是魏人妇。”兰姑姑丝毫不怯,依旧冷声道:“齐人有一言,说‘三纲五常’,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王爷乃竞陵之主,亦为公主之纲也。公主兰心蕙质,必当明白老身所谓为何。”
君为臣纲。
父为子纲。
夫为妻纲。
三句话说的铿锵有声,威压十足,竟然不似从一介仆婢口中说出。
兰姑姑的话,令姜灵洲面色一变。
她面上笑意依旧温软,一双眸却烟波微凝。
“敢问兰姑姑从前在哪位贵人身旁侍奉?”姜灵洲不答兰姑姑的话,反而提起了其他事儿来,笑意盈盈地说:“兰姑姑有这般气魄,竟敢对我说这些话,已是胜过寻常仆婢许多了。”
兰姑姑微颔首,目光直直望向姜灵洲,缓缓道:“老身虽敬您一声‘公主’,可这天下间,到底已没有了齐的河阳公主,有的只是魏的竞陵王妃罢了。还请公主,谨记此言。”
顿了顿,兰姑姑松下语气,道:“回公主,老身从前在太皇太后身旁做宫人。只不过,那已是咸元旧事了。”
咸元是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