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过去,颤着手慢慢伸向大红盖头……
就在指尖快要触及那布料时,脖子上戴着的平安符倏地亮起金光。面前女子如同被什么击中,啊地惊叫了一声,他也猛然惊醒。霎时间,周遭画面就扭转变换了。
木屋消失不见,他站在野地草丛里,而不远处那立于碑上的女子脸色苍白,神情幽怨。只见她缓缓勾起了嘴角,一身暗红色的嫁衣,似有血浸染。
墓碑前两支白色蜡烛还亮着凄幽的光,Yin风吹过,烛火晃了几下,倏地就灭了,漆黑一片。
……
几天后,清泉山下凤来村里就有件奇异的事情传开了,说是张五家的小儿子突然疯了。不但神志不清不认人,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嘴里絮絮叨叨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么奇怪?”河边洗着衣服的几个妇人凑一起聊着天:“这张家三哥儿难不成是上山摔着脑袋傻掉了,要不然怎么会突然间疯了呢。”
刘家婆子听后啐了一口,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才不是什么疯了,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住了!”
另外几人听了惊住:“什么?这话可不能乱讲哦。”她们心里头都清楚,这刘婆子跟张家因着儿女亲家没结成,一直怀恨在心,互相不待见。这回张家出事情,她准在幸灾乐祸了。
“乱讲?”刘婆子斜眼哼了一声:“今早他家里还请人做法事了呢。”
“做法事?”这下子,那几个妇人都变了脸色,直觉得背后生凉。听她又道:“那张家儿子呀不听老人言,昨天去东边的后山腰那儿砍柴,结果早上去,晚上都没回来,深夜里被几家兄弟救回来时,就已经疯疯癫癫的了。”
“去哪儿?东后山?!”王婶一听睁圆了眼珠子:“作孽哟,那儿怨气重得很,前几年不是死了个克夫的女人埋那里了么,后来就有人说见鬼了,邪门的很,谁还敢去那里啊!”
“啧啧,这不是去找死吗!”
……
樊禅和勾月到达时,凤来村村口大树上已经贴上了辟邪的纸符。她们闪身去到张五家,发现那儿围满了人,看热闹的村民兀自摇头叹气,低声说着话。院子里两个道士还在摇着铃铛挥着木剑,嘴里念念有词。而张家妇人在一旁哭哭啼啼的,她丈夫和另外两个儿子则是满脸凝重。
“老五……”妇人擦着眼泪,忍不住扯了扯丈夫的袖子。
“哭什么,儿子又没出大事。”张五沉声责怪了一句,见妻子双眼红肿又不忍心了,“放心吧,昨夜里不是去祭拜仙姑了么,仙姑会保佑咱家三哥儿的。”
樊禅看了片刻,带着勾月转身向另一头去。她们直接移形穿过众人,去到后院一处房间里。
房间窗门紧闭,里头暗沉沉的,空气里散发出符纸燃后残留的气味。男子惶然瑟缩在床角,身上严严实实地裹着被子,却浑身发抖,双眼盯着前方虚空处,嘴里一个劲儿地说着些什么。
“别过来,别过来……”
樊禅走近了些,听清了他的话语:“我,我不是她的相公……”
“她,她要来带走我,她要我娶她……不,我不要死啊,救救我!!”男子神色惊惶,但气息已经很虚弱,嘴唇也发白干裂,显然是许久未进食了,这样下去身子支撑不了多久。
樊禅抬手凝起一道咒诀打入男子眉心,待他安静下来闭着眼昏迷过去了,才蹙起眉,若有所思。看来事情和自己猜想的差不多,那么,她也可以有所行动了。
“这次不用我们现身了。走吧。”她对身旁人道。
“去哪里?”勾月不解,却被眼前人轻轻一带,转眼间就来到了一片荒山野岭里。
这里荒草丛生,杂树密织,看起来十分凌乱荒芜,又透着几分说不出是诡异和死寂,而旁边密林里还时不时传出一两声鸟类的怪叫,如果是晚上过来还当真是渗人。勾月忍不住往樊禅身边靠近了些:“这里就是那些人口中的东后山么?”
“嗯,那个凡人大概就是在这片地方出的事。”樊禅凝眉,抬手指向不远处杂草掩盖的一处土丘示意她,“那一处就是那个女鬼的坟茔。”
“怎么也没人来打理。”勾月走过去,看见草丛里有一块爬满青苔的小石碑,上头刻着“庶女柳清萍”的字样,有些模糊了。即便这会儿是青天白日,盯着这块墓碑看久了心头也有一丝发怵。
“你仔细看,其实这片地方就是个荒废的坟场,草丛里散落的无碑土丘都是坟冢。”樊禅道:“这里地势奇特,本就Yin气很盛,而那女鬼是自尽而亡,死时怨气深重留下残念,遇到大雨天气更是Yin郁凝结不散,那个残念所化的躯形就会现身出来。”
“你是说那个女鬼并不是冤魂,而是生前怨念所化?”勾月又朝墓碑上看了眼:“怎么会怨气那么重?”
樊禅垂眸捻指,过了会儿才道:“这女子身世凄苦,本是庶出不受父亲疼爱,年及十八后出嫁了五次,却接连着五次都是新郎死在拜堂之前,于是便落得了个克夫的罪名,终于承受不住,羞怒之下服毒自尽。可即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