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公主如此直接,怔了一下神,立即笑道:“降谁?”
闵仙柔知道他性子谨慎,干脆挑明,“以将军的才智,何必有此一问?”
李朗拿出方才酉阳给他的那份信,仍然笑道:“末将先谢过公主不杀之恩。末将只是不明白,公主不也是皇室中人?”这份信正是他十年前写给端军赵岩的,要是落入闵踆手中,他不死也得脱层皮。不过感激归感激,话还是要说清楚,你一晋朝公主帮着外人谋自家江山,能不叫人怀疑?
闵仙柔反问道:“听闻将军幼时亲人皆命丧北狄铁骑,不知将军对北狄是何种情感?”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本宫也一样,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李朗见公主面色坚决,收了笑容,道:“末将曾带兵侵犯端地,即便端王有爱才之心,但她手下能否容得下末将?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如今已到暮年,将来皇子登基,说不定末将可一展抱负。”
“将军不是这般自欺欺人之人,何必拿话来试探本宫。闵氏兄弟各有势力,将军素来不受他们拉拢,他们的心腹难道能容得将军?本宫和湛凞的关系,将军想必有所耳闻。只要有本宫一日便是有将军一日。”闵仙柔虽然病弱,语气却坚定,“这雁翎关虽是将军辖制,其中却有多少闵家父子耳目,将军岂会不知?”
“可公主毕竟是晋朝公主,端地的臣民若是对您多有疑虑,端王她还会对您一如既往?”李朗现在也是有话直讲。
“本宫身在京城两年多,还能全身而退,将军以为是谁在护着本宫?况且本宫和湛凞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否则今日本宫也不会在这儿劝降将军。”闵仙柔自信一笑。
李郎点头赞同,又道:“末将带兵之前曾对皇上发过誓言,此生只效忠闵氏。为表心迹,末将举家迁入京师。”
“将军放心,你的家人本宫已命人保护好。本宫也不要你马上相信,半月之内,本宫和湛凞会亲自来见你。不瞒将军,除去将军比劝降将军轻易百倍。世人都知将军正直尽责,本宫何必要多费心思?实在是要为湛凞寻个能踏平北狄、开疆扩土的大将军!况且,”闵仙柔一介弱女子,说出去的话竟然掷地有声,她盯着李朗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本宫也姓闵!”
李朗面上没有任何动容,只是拱手道:“末将就在在雁翎关等着公主前来。公主请,末将送公主出关。”
雁翎关离护城若是快马加鞭只有大半日的路程,申菊见闵仙柔有些坐卧不宁,知她难受,有意说些闲话分散她的痛苦,“公主,奴婢瞧这李朗也不是像传闻说的一样是个魁梧大汉。身形中等,还白白净净的,留着三缕胡子,若是再穿上道袍倒有些仙风道骨。”
坐在车辕上的酉阳酸酸地传来一句话,“你看上他了?”
闵仙柔微微嘴角翘起,“你们俩个,在本宫眼皮子底下耍花招。”就连一向绷着脸的子端都“扑哧”笑了一声。
申菊见公主有点Jing神了,顾不上脸红,“公主,您说李朗他到底有没有归顺我们?听说他是出了名的耿直不通权谋。”
闵仙柔虚弱地说道:“他是耿直却不是迂腐,否则他能给赵岩写那封信?他现下是半降半等。他这人谨慎,事关身家性命,他自然要等到完全肯定才能真的归降。”
酉阳和申菊心意相通,也凑话说道:“奴婢看这李朗说是不通权谋,其实是清高不愿和那帮朝廷的人同流合污。”
闵仙柔也觉得似乎难受减轻了些,“你们跟本宫在京中的这两年倒是进益了。他这人一心想要在战场上施展抱负,只要政权不更迭到北狄手中,他心底里才不会管谁当政。”
申菊见管用,赶紧又道:“那他为什么不早来降?”
“他顾虑多,除了家人都被闵踆扣在京中,还怕湛凞不信任他。”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不知不觉就到了护城,闵仙柔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天色已黑,子端叫了半天关,才有人打开城门,子端气急,举着王府令牌,一脚踹上去,大喝,“叫赵岩出来。快去找最好的大夫。”然后驾着车冲进护城。
闵仙柔悠悠转醒时,已是第二日下午,她强撑着命令继续赶路。赵岩不敢怠慢,立即命人备好了豪华马车,又多多加了新的被褥,尽量让闵仙柔感到舒适。许是到了端地心情放松,虽然舟车劳顿,但闵仙柔的病竟渐渐好转了。
五日后,她们终于进了首府益阳,闵仙柔明显Jing神振奋起来。子端奋力赶车,以最快的速度抵达王府。银月早得了赵岩的信,在大门处迎着,一见子端来了,控制不住地激动,忙招呼下人迎接闵仙柔。
闵仙柔却略微失望,银月看出来,宽慰道:“王爷去兵营了,奴婢已经命人去请了,傍晚就会回来的。您先回屋沐浴休息,这样才有Jing神等王爷回来啊。”
“是我以前的房间?”闵仙柔一到这儿,就自然没了公主的架子。
银月笑道:“一直都是您和王爷的房间,王爷一直都住在那儿呢。”
“是吗?”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