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可秀悠悠一笑,沉yin后道:“生命不易,由来贵重。轻己生命者,岂能重他人生命?——若倭国武士道如你所说之道,此道不可取。”
卫希颜点头,她说:“我犯了个错误,与武士道根本对立的,是儒家。”
孔子说,仁。
孟子说,仁者,爱人。
故儒家重视生命,强调以和为贵,不宜妄兴刀兵。
而武士道崇尚刚猛,崇尚强者,尊奉的是优胜劣汰、弱rou强食的法则。
儒家认为君子怀德,以德服人。
而武士道信奉武力为尊,以力服人。
孟子说舍生取义,武士道也崇尚舍生取义,但武士道的“义”不同于孟子的“义”。
秦将白起坑杀三十万赵国降卒,为了秦王,为了秦国的长远利益屠杀敌人——但白起遭到了秦国国内的强烈抨击,后世儒生写史也均将白起评为暴将,斥他不仁。
这就是儒家的“义”——正义,仁。
在卫希颜那个时空,日军在南京屠杀三十万中国平民,日本国内却不以为罪,因为日军是为了日本国的利益屠杀敌人——这符合武士道的“义”,为主君,为国家尽忠。
儒家讲人性,讲“善”与“恶”的对立:要克制恶,弘扬善。
武士道讲强者,没有“善”与“恶”的对立,而是“强”与“弱”的斗争:强者生,弱者死,天经地义。
如果没有道德准则的约束,武士道就是培养一群崇尚武力的暴.动分子。
卫希颜揉着自己的指节,“我之前想用佛教引导倭人的武士道——这是个错误:禅刀引导不了武士道。禅学只能教会他们苦修以忍,穷尽Jing力,刻苦获得力量,却教不了他们容忍别人,平和处世。相比佛家,儒家才是更合适的。”
名可秀点头赞同,“孔曰取仁,孟曰取义。儒家之德,方为根本。如我华夏武道,强过倭国不知凡几,却提倡的是‘行侠仗义’的‘侠士道’,而非‘武士道’。因何有此差异?——皆因儒家为华夏文明之主流,是国家秩序之本,当然也成为武者尊奉之理。”
武者当为侠,所以对武者敬称侠士,侠士之上为大侠。故有白道为正、黑道为邪之分。固然白道不一定都是行侠仗义,而黑道也不尽是作jian犯科,但有白道、黑道之分,就表明武林中以正邪善恶为分,而不是唯强者论。再高的高手,你滥杀无辜,那就是魔头,人人得而诛之。
卫希颜既已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便要重新布置。
虽然晚了点,但还不算太迟。
就算迟了,那又如何?
便如名可秀笑着对她说的:“倭瓜若长歪了由得它长去,大宋强大才是根本。”
卫希颜也笑起来,“或者,做块磨刀石也不错。”用来砥砺大宋军队。
卫希颜想通了就决定不在倭国花费太多Jing神,不过是个资源匮乏的小岛国而已。她有那功夫,还不如去想怎么图谋吐蕃西藏——雷毒花可不会放着吐蕃不管,没准已经在下套子了。不过,能随手就坑人的事卫希颜还是不介意做一做的,于是在樱花节上膈应了倭国一把——云南樱花节名扬世界后,人们提起樱花是会想到两个樱花之地吧!
卫希颜笑起来。
不过,这绝对不算是抢了日本人的樱花。
她前世有一项任务,目标对象到了奈良,正值赏樱盛节,为了做掩护,她在经过的书摊上买了本《樱大鉴》应景——摊主极力推荐,说是最具权威的樱花专著。在等待目标出现期间她翻完了大半本书,书中说日本樱花起源,最早是从中国喜马拉雅山脉传过去,传到日本后,Jing心培育,不断增加品种,最后形成了丰富的日本樱花家族。而喜马拉雅山脉的樱花肯定不只传到了日本,作为近邻,古滇国应是最早移植的地域之一。滇樱花也很有名,只是被冠绝天下的日本樱花给盖过去了,甚至很多中国人以为樱花是从日本传到中国的。
在云南官府将滇池樱花节名气的打开后,吸引了《自然》杂志的采风者,赴滇池实地考查后,追索古籍记载,又赴倭国奈良比较两地樱花,撰写了一篇文章——《樱花之乡——滇樱?倭樱?》。文章说,倭樱和滇樱属同一种类,均出自吐蕃大雪山地域,而滇地邻近大雪山,滇樱古早于倭樱。又提出一种猜想说,倭国樱花的祖本也有可能是由僧人从滇地带去的,并由此猜想,倭人的祖先或许有一支是古老滇国的洱海人,与滇地白族人同一祖先。当然,撰者也强调说这只是猜想,尚需实证以考。
卫希颜看完此文忍不住笑,这些地理科毕业的学生真是有探索Jing神——让格物学院主办《自然》果然是极合适的。
之后她与名可秀商议,再办一份《探索》杂志,与《自然》杂志社一样,招聘专职和兼职的采风者。大宋的武者越来越多,除了已有的行当外,也适合组队去做跋山涉水的探险活动,既多了一种赚钱的门路,又为血气旺盛的习武者开辟了一个新的挥洒热血的天地——减少社会治安的不稳定因素。而且,也会推动自然科普向前发展。以后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