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
卫希颜提起这段无意打程学参政的脸,她批的是皇帝,接着道:“在位皇帝总是想宣扬帝座上的历代先帝都是圣明之君,有过的都是大臣,这种推诿卸责之风不可长。帝者,要有敢于自省的品德,要有承担错误的勇气,一个连错误都不能坦然面对的君者,如何为帝?这是怯懦者!吾华夏泱泱之国,岂可让怯懦者为君?”
她说到这里停下,侧首对一边作会议记录的都堂书令史道:“某方才说的一字不落记下,以后给继位之君做教案。”
都堂书令史赶紧起身应诺,落座后暗暗抹了把冷汗,心想两年半没见,卫国师还是一如既往地强啊。
便听卫希颜继续道:“上古,唯有德者方能为帝,其品行为天下之表率。如今,为帝者虽不能与上古之帝相比,但至少应有三种帝德:其一,有体恤国家民生的仁爱之德。”
众宰执都默默点头,这个必须有。
“其二,有正视自身的自省之德。”
众宰执心道,这个比较难,能做到自省其身的官员都很少,更别说皇帝了。
“其三,有宽宏的气量之德。”
众宰执暗暗点头,这个应该有。还有执政心里想着,气量不大,就如大行皇帝,呕不死臣下,就呕死自己了。
卫希颜顿了一顿,顾目众人,“如今,为国立君之责在于座中,人君之选必得谨慎,方不负国家社稷天下万民。”她郑重颜色道,“两位皇子品性如何,应当细作考察再定,切不可Cao之过急,再立下一位无德之君——诸君以为如何?”
宰执们听到“再立下一位无德之君”时脸都黑了,均不由想起赵构令皇城司暗杀赵谌的事,至于道宗的德行就更不必提了,他们可不想几十年后也被后任的宰执们批为“有眼无珠”——当年立赵佶的曾布、蔡卞、许将三位执政,已经成了这个词的代指了。
胡安国和曾开互望一眼,心里都摸不清卫希颜的真正目的,说她想立皇次子,看这样子又不像,难道真如她所说是起心立君要立德?范宗尹心里撇嘴,他才不信卫希颜这番冠冕堂皇的话,笃定她为了立皇次子找借口,只不知后面又要施什么手段,他得打起Jing神盯着。
不论宰执们作何想,卫希颜这种提议都是合情合理的,两位皇子的品性他们的确了解不够,只是听资善堂老师们的评论,而皇子在学堂上表现出的品性只是一面,还需从生活起居、日常爱好、对人处事等方面做考察方能全面。
但做到这些就需要时日。
胡安国道:“卫国师的察德之议可行,但需时日限定,国家不可长日无君。”
赵鼎、叶梦得、曾开、朱敦儒、范宗尹、谢如意六位参政都微微点头。
卫希颜沉缓道:“五个月如何?五个月没有皇帝坐在朝殿上,朝政不至于大乱吧?”
众执政心想,大行皇帝从年前九月中任性不理朝政,到后来病倒不能理朝政,至今“无帝”处政已有五个月,朝中地方政务均井然有序,再来五月应也无妨。
唯有范宗尹担心长达五月有利于卫希颜暗中准备手段,便出声反对,“五个月太长,恐中外有疑,最迟应在国丧百日后定下。”
卫希颜没有看范宗尹,目光直视长桌对面的丁起,“太宗遗诏当宣示天下,以释中外之疑。另外,考察皇子之事亦可告之门下、谏议院、御史台、学士院,以释朝臣之疑。”
丁起扫视长桌两侧,语气断然道:“太宗之诏不可匿,立君当立德光明正大,自当宣谕中外以知,以安人心。”
这就是否决了范宗尹的“五个月太长,恐中外有疑”。
范宗尹气得心火直窜,但见座中诸执政没有支持他的,一人势单力薄,只得闭口不言。
于是决议定下,余下的便是讨论考察两位皇子的人员和施行细则了。
……
事实上,对卫希颜来说,两位皇子品性如何,根本不需要五个月考察。有关这两个皇子入宫以来的生活都有人做详细禀报,累了几个档案袋存在枫阁的档案柜里。
但是,这份档案是不能给其他执政看的,总要在明面上做个样子。而且,拖上几个月再立君,也能给官员和士民们一个粗略感觉:没有皇帝,似乎对天下治平也没什么影响。
当然,名可秀并没有想到“君主立宪”——卫希颜也未提过这四字。
名可秀常说开启民智,所以她不遗余力地推动朝廷颁布广兴教育的策令,推动共济会和商会办学,扩大受教育的人群。名可秀说皇帝希望天下愚民多,因为愚民好统治;但是一个国家要强大,只靠少数人掌握知识是不够的;华夏文明要长久,也不能依靠少数人掌握知识。当中下层识字明理的人越来越多,也就逼迫着上层必须更强才能统御。这就如同她统御名花流和商盟,如果下面的人都是草包,就算她再强,名花流和商盟也不会成为最强。而下面的人强了,很多事不必她去费心,可以去思考更深更远的发展,同时也必须采用新的统御方式,这就促使她也变得更强。名可秀说,一个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