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线:南线为界河以南的河北战道,北线为界河北的幽涿战道;
——南线分东、西二支道:东支道以霸州南部的文安为起点,往北通益津关(即霸州城),再由益津关东连淤口关;西支道以雄州城西南的瓦桥关为起点,连通雄州城,再从雄州城往北通容城,再从容城
往西,连通安肃军治所安肃、广信军治所遂城;
——北线分东、中、西三支道:东支道以淤口关为出兵堡,在界河对岸挖地道口,连通永清、固安地道,并通向幽州;中支道以霸州益冿关为出兵堡,在界河北岸挖地道口,通向辽国新城辖境,并延伸到涿州;西支道以安肃军北境的燕长城黑龙堤口、广信军东北境的赵长城口、容城北拒马河对岸为起点,分别延伸向辽国易州、涿州境内。
这些地道都是长一尺、宽厚半尺余的青砖构筑而成,洞体的内部构造错综复杂、巧妙独特。在同一地道群内,甚至在同一洞体内,都分深、中、浅三层,最浅处距地表三宋尺,深处则达一丈半。地道宽窄不一,延伸曲折,并且有迷魂洞、翻眼、掩体、闸门等设施。
除了曲折的通道外,也有较大的藏兵洞,洞内有通气孔、放灯台、蓄水缸——有两个用处:一是盛水饮用;二是侦测敌情,将缸覆置,耳朵紧贴缸底,就可以听到远方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的声音——和土炕等设施,便于宋军在地道内隐伏生活。
所有的地道口都开得很隐蔽,在宋军城内的水井深处洞壁,在寺庙的神龛或石塔下,在丘坡、荒野的灌丛地里……而所有的出口都只能从地道内打开,外面无法发现。
在杨延昭多次打败打退辽军侵边的战斗中,这些地道发挥了运送奇兵的作用。
但令人惊叹的是,辽国直到灭亡都没有发现这些地下战道。
这项地下工事作为最高的军事秘密,在朝廷籍册文史中没做任何记载,除了当时的皇帝和枢密使外,朝中再无其他官员知情。在杨延昭过世后,边境上只有继任的高阳关路兵马都总管知情。再之后,因为宋辽长期和平,加上宋朝自上而下的进取心已经丧失,杨延昭费尽心血构建的地下战道竟被宋廷遗忘了。
杨延昭忧愤死在边关任上,病逝前皇帝的秘使到了边关,带回了杨延昭手里的那份地道,宋真宗烧了这份图,收藏在福宁殿御书阁的那份图就成了唯一。几年后真宗病重,大约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便命心腹内侍将那份地图找出来,外面做成太宗朝陈旧兵档的模样,搁进枢府武经阁不起眼的地方。或许真宗想毁了这份地图,但又舍不得,却又担心后辈子孙因为地下战道的存在而妄起战心,索性扔到武经阁内付诸天意。随着武经阁归档的旧籍越来越多,那份“陈年兵档”也被压得更深,或许整理的吏员曾经过手,一见文牍盒的标注是太宗朝的兵档,甚至不会打开就扔到标记太宗目的柜橱最底下。
于是秘密沉下去。
但正因为如此,秘密很好的保存了,无论是投降金军的燕山府守将
郭药师,还是投降的河间府兵马副都总管董才,或者其他降将,以及被俘押到金国的宋朝大臣,谁都不知道这个地下战道的存在。
金军攻破东京城后,从皇宫和衙署中掠走了大部分籍册、藏书等,但那些陈年文牍引不起金军注意,他们想要掠走的是宋人的兵书阵图、山川地理图等有军事价值的籍册,诸如标记太宗目的这种文柜他们都懒得多看一眼,甚至懒得去烧掉。
何灌夺回东京城后,遵照雷动的命令,花了大力气来整理这些幸存的文牍籍册……那份地下战道总图在沉寂一百多年后,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何灌立刻意识到它的价值,将所有接触到它的人员都秘密处置,并亲自将图纸送到雷动手中。
雷动叹息一声,“可惜了杨六郎!”
随后,雷动遣出十几批人员,秘密勘察杨延昭修筑的地下战道。
这些战道已经一百多年没有使用,但多数洞体依然完整地保存着。但一些地道口因为外部环境的变迁而成了堵口,或者不方便再使用,或者通风口被堵塞导致空气不通。
北廷要使用这些战道,必须首先清理。但雷动的目光绝不止于幽燕,他所图谋的比杨延昭的目的更深、更远,而且按金军布防的差异,战道也需要改建和扩建。
譬如,金军永清城并无地道通入城内,宋军从淤口关通向永清董家营村的地道是从城西二十里外的地下通过,因为距离远才能确保地下修筑的声音不会被当时的辽军侦听察觉到——虽然辽人并没有在四面城根下倒覆水缸侦听的习惯,但杨延昭必须谨慎。
但是董家营的地道上有条西南支道通往永清城方向,南端距离永清城七八里,以前这里是杨延昭的某个哨营,后来永林寺就恰好建在这处哨营的废墟上。
北廷打通了永林寺的住持和重要僧人,以东林寺的钟声做掩护,将寺庙下面的地道继续往永清城挖。东林寺的僧人又频频往城中讲经做法会,绘制城内方位图给样军,以确定合适的地道出口,同时用钟声打扰金军有可能的侦听。其实女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