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官了。如今也只有先治着,让夏同知和孙通判代理政务。不过日子长了,怕也遮掩不过去。要是这种情况再过几个月也没有好转,到时候就只有致仕了。不能再做官了,这对周廷安的打击很大,所以在陆郎中来给他治伤,过了一段儿日子并无明显起色后,那脾气也是一日比一日大。弄得到他跟前服侍的人都战战兢兢的。
正如他预料的,三个多月后,朝廷终于有旨意下来,让他致仕,因为他如今这病无法正常办理公事,审案。赏赐了他大量钱钞,并加官一级,让他荣归故里。而以前在他手下的夏同知顶替了他的位置,升任苏州知府。
周廷安沮丧至极地离开了苏州,一家人回到了祖籍山东登州过日子。整个周家只留下了周松在苏州讨生活,不过他现在已经声称跟周廷安没有任何关系,他是鲁家的赘婿,叫鲁松。鲁金凤生了个女儿,韩氏降低身段儿服侍自己的儿媳妇和孙女儿,再也没有嚣张的气焰。而周松更是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媳妇儿,岳父和岳母的眼色过日子。
鲁庆一点儿不叫他这赘婿插手生意买卖的事情不说,就是但凡内宅牵涉到银钱的事情也不让周松插手。周松除了在鲁家吃穿上不愁外,手上是一文钱都没有。除了忍气吞声伺候媳妇儿,他是连门儿都没法子出。不过,他也不想出去,如今他不再是知府的公子,而是个连名字都改了的赘婿,要出去肯定要被人笑话死,他也抹不下脸。索性在内宅里讨好媳妇儿和岳父岳母。他打定主意先夹起尾巴做人,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抓住机会,把鲁家的巨万家私搞到手,到那时候一定要让那些欺负过他的人好看。
秦家人知道苏州知府换了人,又打听到周廷安是出了什么事才卸任离开苏州后,府中上下人等弹冠相庆,秦达祖甚至摆了三天的酒宴请亲朋好友。
没了周廷安这个对头,秦达祖就又重新筹了银子买了织机,开织造作坊兼绸缎铺子。他是做了好几十年这个买卖的人,上手很快。因此不上一年,又如以前那样银钱如水般流进了钱袋子里。他也有了Jing神,成日在织造作坊和绸缎铺子之间来回跑,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加尽责勤快。大概是想到自己一下子有了三个儿子,趁着还不算老,想给儿子们挣点儿家产吧。不过,经过了上一次被抓进大牢的事情,他是再也不敢做歪门邪道的买卖,甚至连税也不敢逃了。可以说是头一回老实做买卖。秦惠平和杜氏见他总算是吃了苦头长了记性,便也安下心来,由得他去蹦跶。
而秦惠平知道周廷安这个死对头偏瘫致仕离开了苏州,才是真正松了一口气。她倒没有再在丝绸买卖上扩张,而是又开了一家大药铺。自从用法华庵的庵主给的银子开了家药铺后,她发现药铺的银子也好赚,就在周廷安离开苏州后筹了银子开了家更大的。
秦家父女的买卖都开始蒸蒸日上,碧园内的奴仆们的工钱也恢复到了以前的水准。这样一来,讨厌闻氏母女的人就慢慢少了。并且因为她们是杜氏的远亲的原因,众人对她们都很客气。杜氏也因为秦家的大对头没了,自己的相公和女儿的买卖又做得好,手上的银钱一日一日多起来,心情便也好了。还常常去叫闻氏母女来说话。
本来杜氏有意不叫她们再干活,而是按照府中三等主子给她们月钱的。不过没想到的是,等她提出来,闻氏母女依旧是不愿意。说现在的日子过得就挺好,手上的活儿也不重不多,每日有点儿事情干还觉得好受些。见她们这么说,杜氏便也不强求了。
闻氏母女如此知道守本分,慢慢地秦府中上下人等都在心里接纳了她们,她们走到哪里也不被人排挤了。就连秦达祖碰到过她们两回,也没有多说话。特别是杜姗,将秦惠平的内书房打扫管理得很好,每次秦惠平去要拿什么东西,只要一提,杜姗很快就可以给她拿到跟前。秦惠平有时候算账,杜姗还可以在旁边打下手,帮着算些小账。秦惠平见这远房表妹聪慧又勤快,便教她怎么样核算账目等一些买卖上的事情,打算将来把她培养成侍冬和侍夏一样,能跟随自己外出帮忙收账,又能在跟前伺候的人。两人因此一日比一日变得亲密起来。
倏忽寒来暑往,春去东来,一晃就过去了三年。万历二十四年六月里的一个暑天,鲁庆出去会买卖上的朋友,在酒楼吃了酒回来,因为天热没有坐马车,而酒楼离家也不多远,就徒步回家。不想在半道上却碰到歹人劫财且又将他打伤了。等到路人将他抬回去没几天就咽了气。这事情发生得突然,鲁庆没来得及交待后事,就撒手人寰,留下偌大一份儿家业无人打理。
鲁家的钱庄里头也有好几个姓鲁的远亲把持着买卖,鲁庆这一死,他们就欺负鲁家没儿子,暗地里坑钱庄里头的银子。鲁庆的遗孀颜氏和女儿鲁金凤都是妇道人家,就算有忠心的钱庄掌柜来告诉她们这事儿,她们也没法子对付。
这时候周松冒出来了,他说他可以去帮着岳母和媳妇儿管理钱庄。要是他们怕他糟蹋银子管不好,可以不把一直由岳父管着的调银子的印信给他。
颜氏和鲁金凤这时候无人可靠,又加上周松信誓旦旦地说他经过这三年痛定思痛,已经知道自己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