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函坐在桌案前,随意翻看一卷书册,漫不经心道:“不能。”
我轻声道:“听惜颜道姑姑你医术无双,你之前自个也说除了死人,其他都能医。只是取些封针而已,不用这般大费周章的罢?还是姑姑你,想故意拖延时间的么?”
司函唇角带笑,只是看着书册,并不答我。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
☆、狂化
第217章剥茧亦抽丝
我忍了忍,才道:“你昨日叫洛神随你进去,想必也是替她把过脉了。她所患寒疾十分罕见,而且近来她犯病的次数相较以往又要多了些,苦痛也深了些,我觉得很不安。这些天她总也在咳嗽,以前她不犯病时,体质好极,从不会染上伤寒,现如今她居然会发烧,我担心她……”
司函冷笑:“怎么,你担心她会死?”
我恼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很担心她,想让她快些好起来,免受寒疾磨折。我虽然尊你一声姑姑,但不代表你能去乱说这般不吉利的话。”
司函轻慢道:“什么吉利不吉利的。凡人么,寿命有限,总也是要死的。早死,晚死,横竖都有一死,寿命期限摆在那,逃不掉,躲不了。不过总有些凡人不知死活,妄图想让死亡延缓,甚至投机取巧来规避死亡,殊不知天道不可逆转,如此妄为,只会招惹更可悲的惩罚。他们这是活该,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她眼里似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慢,世人在她那双眼中,仿佛都是尘埃。
我冷冷道:“什么意思?我不懂。”
司函道:“以后你就懂了,很快。瑾儿,你过来。”
我踟蹰片刻,最终走到她面前,她坐在椅上,伸手握住我的手,刺骨冰凉,我有点闪躲,却被她紧紧攫住。
司函看着我,道:“瑾儿,这么多年以来,我都在寻你。为了找你,我延迟了许多重要计划,如今你已然归来,那些被迫拖延的计划,终于可以实施了。我的公主殿下,留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要去。我要你高高看着,你的子民,是如何将往昔被摧毁的那份荣耀,再度夺回。”
我心道你说的这些,模棱两可的,实在越发地听不懂了。
我索性不去管她,而是换个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问道:“你是我的姑姑,想是晓得我爹娘踪迹的。那你能告知他们现在何方么?我很想见他们。”
司函眼里流露出一丝异样,道:“现在还不能,等你好了,我会告诉你关于他们的一切。现在你根本记不得,时机未到,告诉你也是无用。”
她开始有些疲惫地捏着眉心,似在伤神,我忍不住道:“姑姑,你怎么了?”
“没怎么。”
司函摆了摆手,突然不再说话,四周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我觉得不自在,只得趁此机会,来回地打量这间书房。看了半晌,突然发现桌案一侧搁着一个玉盒,盒盖半掩半遮地盖在玉盒上,隐约可以瞧见内里盛放的物事。
那物事金光熠熠,刺人眼眸。
我细细端详,片刻之后,心底一时便凉了下来。
这,这居然是一份金箔!
我走近去,掀开那盒盖,伸出手,轻轻地摩挲着那些冰冷的金箔残片,残缺不全的文字与雕刻的图案,尽数在我指尖下流淌,无声无息。
昆仑那里留着大部分的金箔,独独缺失了柳归葬带走的那份,而柳归葬死在龙沟古城地下的一间石室里,死在了一具石棺面前,可是我们当时细细地搜过柳归葬的尸身,他身上根本就没有金箔存在。
那司函此处的金箔是从哪里得来?
柳归葬老jian巨猾,且性格谨慎,这般贵重物事,几乎由他性命换来,他必然会带在身上。可奇怪的是,我们在他尸体上根本搜不到金箔,当时我曾想过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从他身上将那份金箔给拿走了。
莫,莫非……
司函见我盯着那金箔,讳莫如深道:“瑾儿,这东西你喜欢?你若喜欢,那便拿去好了。”
我定了定神,只是道:“这东西,你从何处得来?”
司函凉凉地道:“一个死人身上。”
我大惊:“从柳归葬身上?姑姑,你去过龙沟古城的么?”
司函抬了抬眼皮,冷笑道:“原来那不敬之人,叫柳归葬。”
我不可置信道:“你甚时候去过那里,拿到这份金箔的?”
司函道:“那地方我经常去瞧一瞧的,记不得是哪一次。”
“……”
“怎么,瑾儿,就许你和你那女人去,不许我去的么?”
我勉力使自己镇定些,尽可能地用一种平稳的语调开口说话:“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当时废了许多周折,发生了许多事,好不容易才到达了那古城的地底下,你怎会……怎会经常去瞧一瞧?你晓得,这不是走街坊串门,所以我觉得很奇怪。”
司函扶着下巴,轻嗤一声:“我觉得那里有意思,就时常去看一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