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事,家事,私事,所有杂七杂八都是洛莫在Cao持。
如此皇帝,恐怕我是空前绝后的,而且不会有人觉得我得了便宜卖乖。
看我运气多好。
美人杀身为我夺江山,项羽都不如我这个疯子魅力大。
“玉千斩,你说我是当个疯子好还是行尸走rou好?”
“你若只是行尸走rou小美人就不会死了。话说回来,凌兄,常言后宫三千黛皇帝不早朝,你后宫连根毛都没有你也不早朝这就说不过去了。要不早朝你天天起那么早干嘛?还不如睡过去得了。”
玉千斩已经把皇宫当成了自家庭院,爱来就来,有时带上翎秋恨深更半夜蹲在我床边看我睡觉玩儿。
恶趣味。
我不止一次说她。可次数多了也就懒得再说,随她愿意吧。
她是要杀我,要夺仲景,要怎样都好,无所谓。
现在她身着宫女服饰,正坐在斗柜顶上手里把玩着仲景洛国两个玉玺,两腿晃得我头晕。
“我日暮而眠六个时辰到天亮,睡不下去了。如果可以,我倒是想一日十二个时辰都在睡梦中度过。”
“那你自尽好了,要是你实在不敢,朕送你一程也行。就怕你贪恋的是梦境,不是睡眠。”
她玩世不恭地看着我笑,厥词铮铮一语中地。
确实,如今我醒来就是为了去睡。
不死也是为了去睡。
有什么事比死更容易吗?
可死了就再见不到沂儿了。
端出酒来,我插进竹管去狠吸了两口后把酒坛子丢给玉千斩。
“我不死。”
“大清早喝酒,朕消受不起,你自己留着吧。”酒坛子又被她丢回来:“不死也好,否则小美人一番心血就真成滚滚大江东流水了。”
心血?
“玉千斩,你说什么?”我抬头瞪她,说话间不小心咬碎了竹管,唇内被刺得生痛。
“你当朕废话好了,反正小美人为你,那可是心机费绝天机算尽啊,连朕的爱妃都认输了。害朕等你这句不死半年多,你得赔偿朕。朕闪人了,回去复命,晚上带爱妃来看你睡觉哈。”玉千斩整副欠揍的样子跳下斗柜,拍掉身上尘土,欲言还止,一步三回头。
陌生的火气噌地窜上脑门,我上前两步挡住她的去路,揪着衣襟将她拎了起来:“你不说清楚今天就别想走。”
“你倒是以为以你现在这幅鬼德行能拦得住朕的去路么?”玉千斩轻蔑地笑,一手握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轻而易举推开了我:“朕是啰嗦了点,所以爱妃才派朕来督导你,若是换了她来,你早被吊起来打到皮骨分离了。可你再听朕啰嗦一句,好好练武吧,否则你这个样子翎绮沂万一还魂怕也瞧不上你。”
听惯了她一口一个“小美人”的叫,现在她这声“翎绮沂”反倒如当头棒喝,彻底击垮了我。
后退,别到门槛,我向后栽去,玉千斩就在这时与我擦身而过,她落井下石顺劲一拖,我便更狠地跌倒在地。
“凌兄,保重。”
玉千斩大笑着离去,又剩我独自留在这死气沉沉的皇宫中。
沂儿,她欺负我……
我仰面朝天,泪水莫名其妙地淋shi了我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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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莫递上厚厚一叠奏折,眼也不抬气也不吭转身就要走。
“莫儿。”我叫住她,长袖不小心打翻了茶盅。
她没回头,只是止住步伐立在原处:“是,皇上。”
“你还是叫我郡马吧。”
“您已不是郡马,只是皇上。”
我一愣,半天说不出话来,仔细一想也对,我现在只是皇上,没有了郡马的光环,她恨我恨得理由充足。是我杀了她的主子,而她现在还要为我卖命。
“南三郡你看着酌情减赋吧,不用问过我了。”
南三郡今夏遭灾不轻,大水冲了堤坝不说还吞掉上万顷良田,莫儿半月前问我是否全力赈灾,我含含糊糊应着一拖就拖到现在才答复她。
莫儿冷笑几声,僵硬的背影抖了抖,什么也没说便又举步朝前出了殿门。
我瘫在龙椅上对着白茫茫的窗纱出神,偶尔眨眨眼皮看自己困了没有。
窗外似是热极,知了叫个没完没了,鸡冠花在远处淌着血红色的汗,像恨不能脱掉那身颓败的蔫叶,就连窗棂前,那些辨不清是什么树的树干上水汽也蒸腾起来,轮番争入我窗。
这辈子大概都会这样过了吧。
要说上一次沂儿失踪时我是心焦如焚能令寒冬变酷暑,那这一次,我的绝望已能封热去燥叫暑气不沾我身。
省了好多冰呢,利国利民。
我逗自己笑,故意勾起嘴角,突地鼻头一酸,险些又做了不中用的事情。
果然,人没了希望是活不下去的,最可笑的是没有哪个来劝我“爱江山别爱美人”,仿佛我这样活着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