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时机成熟了,正打算让林屿向父母坦白,但直到傍晚我都找不到他的人。
我又联系他的导师和同学,没有一个人见过他。他就像雨后的雾,阳光照进来一刹那凭空消散了。
我抱紧双膝,蜷缩在沙发角落里,平静的盯着地上他送我的各种礼物,全部被我搜刮出来凌乱不堪的堆满客厅。
熬到夜晚十一点,手机被我反反复复地查看,给他轰炸的无数条信息,却没炸出他冒个泡。
他就那样悄无声息的撇下我跑掉了?
我把手机狠狠地摔在门口,这时大门突然开了,一只脚迈了进来,手机就砸碎在他脚边四分五裂。
我惊得猛地仰头看向他,林屿还是昨天那身黑色衬衫,他一脸倦容的阖上门,然后捡起地上的手机碎片一步步靠近我。
他扫了一眼堆在地上的东西,眼圈泛红,声音微颤地质问我:我才离开一天而已,你就要跟我划清界限了?
见他完好无损地回到我身边,我又有了折腾的底气,明知是自己的错却还是梗着脖子诡辩:是你一声不响地离开了,我以为你要分手了!那我还留着你的东西干什么?
林屿攥紧手机碎片的手隐隐发抖,他第一次吼了我:分手对你来说是那么轻易说出口的事吗?!我那么努力地,努力地爱你、疼惜你,可是你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给过我!赵晓棠,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就算是石头也该捂热了吧?!你一直像刺猬一样对着我,除了我在Cao你的时候你才会给点反应!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你的男人?!
他掌心被碎片割破,渗出血丝滴答在地板上,散开出一朵朵妖艳诡丽的花,刺痛了我的双眼。
我想查看他的伤势,刚拉住他的手就被甩开,我知道他真的生气了,继续去拉他的手,反复几次被拒绝后,我正要冷着脸转身走,却被他一把拉住圈在怀里,脑袋压在我的头顶颓丧地自责。
对不起,棠棠!我不该跟你乱发脾气!其实昨天我跟爸妈说了怀孕的事。我妈说同意你生下来,但必须交给她抚养,而且坚决不同意我们结婚,我跟他们起了争执,妈妈说,若要你进门,她就和我母断绝母子关系棠棠,我本来不想跟你说这些的,可我很害怕你真的离开我,看在我据理力争地想跟你结婚的份儿上,你能不能委屈一下,跟我悄悄领证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我僵硬地靠在他怀里嘲讽:所以,我要一辈子做你见不得人的老婆?
不是!只是暂时,我不想结婚现场没有他们在场,我也知道你只会邀请你妈妈,那样你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他们接受你的,棠棠,再给我点时间好吗?
他如此细腻,早已洞悉我的全部过往,纵使再大的怨愤也却从来没有以此给我难堪,反而小心翼翼地保护。
也难怪当初他会说,爱我所爱,很我所恨。
他想搂我更紧,又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只好无措地捧着我的脸一顿狂吻。
唇rou密密麻麻地落在我脸上,我抵触他只会用情欲招数使我就范,双手撑在他胸前死死抵住,并且紧闭舌门,表达我的不满。
他像沙漠里最后垂死挣扎的骆驼,在我唇上辗转几番后依旧找不到水阀门,只能无声息地垂下手,缓缓抽离。
林屿布满血丝的双眼痛苦地审视我,他问,我到底有没有爱过他?为什么不肯为他牺牲一点点。
我冷静地靠在他胸前,视线飘向远处,默不作声。
他大概真的十分讨厌我遇事就不吭声的样子,推开我捞起地上的外套就要出门,临走前还丢下一句话。
他说:今晚别等我了!
几百个日夜看似他在等我的回应,我却比他更害怕失去,怕他的热情减淡,怕他忽然消失不见,怕我的折腾他终会厌烦,怕他有一天告诉我别等我了,分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越想要表现出与众不同抓紧他,就越会让他叛逆。
大约他真的厌烦了,这一去就是整整一周杳无音信,我们没有给对方任何消息,就像两个生活在平行空间的人,不再有任何交集。
与此同时,我的孕吐更加明显,就像减肥时抠着喉咙催吐一样,让人窒息难受。捏着化验单,恍恍惚惚的听着医生的叮嘱,她说我身体吸收不好,导致营养不良,不利于孩子成长。最后测出孩子听力可能有些问题,也或许是发育迟缓了些。
我问她,孩子能不能生下来?
医生蹙紧眉,她说,按理说可以要,但今后负担会比较重。
她又安慰我,人年轻还有机会再育,孕检除了保障健康孕育,也是为了减轻一个家庭的负担。
她后面的话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厚厚的彩超单都快给我抠出一个洞来。我拖着沉重的步伐不知是怎么离开医院的。
途中,碰到了左婧媛,她喊了我好几声才反应过来,茫然地看着她。
她抬头看了眼商场店铺招牌问我:你怎么逛起育婴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