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羽没有睡意 ,不停在手机上搜索爆炸的新闻,但是消息可能被封锁了,只有零星几条网友上传的高糊图片。
不知道几点睡着的,早上醒来的时候他手里还握着手机。时间刚六点半,大伯和堂姐都还没起,郑羽自己吃了早饭,刚准备溜就被郑和信叫住了,问他这么早要去哪。
郑和信知道侄儿不愿意在家里待,但是见他一大早就迫不及待要走还是有些生气。
郑羽正在玄关弯腰换鞋,听到郑和信的声音也没停下动作,抬起头道:“哪早了,我上班去。”
“少扯,Z院九点打卡。”郑和信说,“你从来没有早于八点半到的。”
郑羽皱眉,“你查我出勤表了?”
郑和信哼了一声。
“您可真闲。”郑羽都要气笑了,“不管是您想查的还是郑和砚让您查的,最好到此为止。”
“郑羽!”被小辈这么当面警告任谁也气不过,郑和砚大步上前想抓住他,郑羽比他抢先一步,砰地一声摔上客厅大门走了。
——
家属院绿化做得非常好,一年四季都有花开着。正值夏末,路边有很多三色堇,白的紫的连成一片。郑羽一出大门就看到江尧的车。
江尧靠在树下抽烟,黑色西装裤笔直挺括,单单斜倚在那就像是在拍时尚大片。他五官生得周正舒朗,非常有正人君子气质。可能是唇角天生有些上扬的幅度,脸上总是带着客气地恰到好处的笑意。郑羽觉得他天生就适合做警察,因为无论何时,这张脸都会让人产生莫名其妙的信任感。
在遇上江尧之前郑羽从没觉得自己是颜狗,他对人的划分通常只有两类:脑子好的和脑子不好的。
郑羽急切地想见他,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跑着穿过马路,跑到男人跟前才停下。
江尧在树干上按熄了烟,瞥见郑羽眼下细微乌青,“昨晚没睡好?”
“有点认床。”
江尧拉开副驾车门,示意他上车,笑着随口说:“在我家你怎么不认床。”
“那能一样吗。”郑羽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你这么早来是不是没吃早饭,我给你带了黑豆浆和蛋黄烧麦。”
江尧伸手去接,郑羽眼睛落在他的指骨上,五个指骨关节泛着红,有些表皮都破了,皮肤上海流着干掉的血痕。
郑羽抬头盯着他,一股怒火隐隐烧起来了,“你手怎么回事?”
“打了会拳击,没控制好力道。”江尧语气轻飘飘的,边说着边从袋子里拿了只烧麦咬了一大口。
听到是他自己弄的郑羽脸色稍微好了些,但还是忍不住骂了句,“你他妈有病啊把自己打成这个样子!”
江尧正埋头拆豆浆包装盒盖子,闻言叼着吸管看向郑羽。这个眼神郑羽熟悉,意思是你皮痒了?
郑羽暗骂了一声Cao,不得不认怂,坐在副驾驶上安静如鸡。
江尧拖着一双伤痕累累的手行动自如,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似的。郑羽看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心里有点发闷,于是开了半拉窗户透气。
这人昨晚半夜还在事故现场,这么早又跨了小半个城区来接自己,来之前还去打了拳击。他双手的伤势绝对不是短时间能造成的。
他昨晚一夜没睡吗?郑羽忍不住侧头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与江尧相处得越久,反而越来越不了解他。他知道很多一线警员在遇到某些惨烈事故后会有心理应激反应,警局还有专门为他们做心里疏导的医生。但是江尧不应该啊,他工作时间不短了,怎么会被一场爆炸案刺激得需要用这么暴力的方式排解发泄。
可是今天的江尧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依旧爱说爱笑。江尧不喜欢伪装情绪,没有异常的情绪表达那就说明几个小时前的事他已经全然没有放在心上了。
这负面情绪处理能力着实有点可怕。
——
江尧习惯把车停在Z院大门左侧的树下。郑羽刚下车,就遇见迎面走来的施洋。
施洋提着早餐,挥手跟他打招呼,“师兄。”
郑羽虽然在实验室待人比较苛刻,但在其他场合对师弟师妹们还是很客气的,于是回了句:“早啊。”
江尧点了支烟,看着施洋走到郑羽身边有说有笑,还跟他分自己刚买的兔子糕点。
过了会施洋才注意到车上有人,他看了看江尧,笑着问,“师兄,这是你男朋友啊?”
江尧伸着胳膊往外抖了抖烟灰,等着的听郑羽怎么回。
“不是。”
施洋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的笑变得更为真切,连看郑羽的眼神都殷切起来。他故作尴尬地笑了两声,说:“不好意思。”
这小屁孩喜欢郑羽,江尧三秒内得出结论。
不知是被郑羽毫不犹疑的否认弄得不爽,还是野兽固有的领地意识激起了他的Yin鸷,江尧眸光缓缓暗下来。
江尧看着施洋走开,将烟叼进嘴里,然后下车。
郑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掐着后颈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