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时天已经大亮了,巷子口的早餐摊也已经支起,烟火气钻进人心里暖着,初秋的清晨并不太冷。到家姥爷还没起,鼾声如雷,听了叫人意外的安心。
谢昀霄做了一路的大型挂件,进房就瘫在床上啃包子,看着谢雨霁分了些走出卧室,不一会又进来收拾书包。
留意到一直跟随自己的视线,谢雨霁背上包看了他一会儿说:“肿还没消,可以冰敷,不过24小时候之后记得热敷,好得快。”心里有些疑虑,也只能暂且按下不表。
“好。”谢昀霄咧开嘴笑,右脸僵硬地施展不开,看着有些滑稽,又伸长胳膊夹了个rou包送到谢雨霁嘴边,笑盈盈地仰头望着。
谢雨霁叼上,两三口解决了:“快迟到了,我走了。”说完快步离开了,不一会儿脑袋又探进来,盯着床上的人:“记得复习。”
“知道啦!”谢昀霄立马伸长脖子提高了好几个声贝,生怕已经跑到院子里的谢雨霁听不见,满意地盯着那个背影消失在院墙外。
姥爷的鼾声有规律地响着,谢昀霄赶紧起床换洗了内裤,收拾书包打算开溜——不外乎别的,他担心姥爷知道自己被打了,又要抄家伙跑去学校教训人,或者把他妈招回来,兴师动众的,总之哪个他都不乐意——再说万一昨天的事被他们知道了,怎么说?而且,谢雨霁在学校会不会听到点什么?
谢昀霄在头上随意抓了两把,本就微卷的头发更乱了,“Cao…”自己碍着谁了,真是倒霉。
……
谢雨霁踩着点进了教室,在班主任略微惊诧的目光下落座。四周的目光聚集过来,毕竟是班里最懂事用功的全勤生破天荒地翘了早自习,还差迟班主任老李头的到,引起关注可以理解,谢雨霁闷头拿书,尽量降低存在感。
下课铃打响时,老李头仍不放弃地用知识与口水灌溉着一众发蔫的花朵们,扯开嗓门努力维持着逐渐涣散的纪律。前桌的班长等不及似的胳膊肘碰了下谢雨霁的桌子,偏过头来一遍盯着讲台处一边悄声说:“谢雨霁,听说你哥和蒋裕城……是真的?”
“什么真的?”谢雨霁愣了下,什么真的假的?蒋裕城?名字貌似听说过,在一些并不令人愉快的话题里。
“唔,还是说,他们俩果然不是自愿的,是一方强迫了另外一方?”班长推了推眼镜嘀咕着,一副明察秋毫的做作样子,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老李头终于大赦天下,谢雨霁一把把人拽过来:“陈枣,你把事情说清楚点。”
“哎?亲弟弟竟然不知道?”陈枣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好吧,早上学生会开晨会听高三的说的,说是——”陈枣环视了下周围,谢雨霁耐心地听着,下意识跟着瞄了眼,发现仍有些好奇的目光盯着他,一接触又躲闪开,反应过来其实这些人所关注的似乎并非是他这个好学生迟到了。
这个年纪让他们悸动的,永远是那些不可说的禁忌话题。
陈枣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哥和蒋裕城昨天在厕所里……”抿了抿嘴,“他们说你哥可牛逼了,把蒋裕城下面都玩坏了。”说罢还意有所指地向下瞟了眼。
谢雨霁“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脑子在发热,很快理智把一些乱七八糟的冲动浇灭,迅速确认了一遍刚听到的话,拉起陈枣往外走:“我们换个地方说。”
……
周池找到高一1班教室的时候,一眼就看到那个长得有些像谢昀霄的男生,正拉拉着另一个人走出来。
是他吧。周池连忙追上去:“等等。”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被听到。
“……?”前面两人闻声转过头来,周池眼皮跳了一下,虽说这疑似兄弟二人五官有几分相似,都出众得很容易辨认,但给人的感觉却大不相同,至于这种差异是什么,他还来不及细想。唯一可以捕捉到的,是面前这个人看上去并不友善,青涩姣好的五官隐隐透着怒气。
周池不觉瑟缩了一下,轻声问:“请问你是谢昀霄的弟弟吗?有人告诉我他弟弟是这个班,我找他有话说。”周池看了一眼,发现班里有好几个人正巴望着这边,他有些不自在,手指轻轻捏着校服。
听到谢昀霄的名字,谢雨霁预感这人有可能知道些什么,回道:“是,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吧。”
一班在顶楼,走廊的最深处只有一扇老旧的绿漆窗子,这里基本不会有人来。
“请问你找我什么事?”谢雨霁决定先把这人打发了再问陈枣关于他哥的事。
周池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游了一圈,缓缓出声:“我叫周池,是高二的,谢昀霄受伤了,今天没来,想问问他情况严重吗?”说完神色有些闪烁。
旁边的陈枣“啊”了一声,谢雨霁不管他,紧紧盯着眼前这人,希望从他表情上找出点蛛丝马迹:“有些严重,你知道他怎么伤的吗?”
周池rou眼可见地有些慌张起来:“对不起!谢昀霄让我走的,都是因为我,后来我就不知道了,本来蒋裕城是打算sao扰我……”周池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低下去,耳朵红通通的,似乎描述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