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霄侧躺在床上,冰袋躺在他那张大肿脸上,眼睛滴溜溜地瞅着已经开始写作业的谢雨霁,这小子自从上了高中就不像以前那样在意自己了,虽说初中之后自己耍酷抽风方面收敛了很多上门找茬的少了,虽说运动量的积累让身体结实了不少,就算是打架也不会太落下风,虽说…我才是哥哥…可是小时候还一本正经地跟我许诺过“我们是一家人,我会保护你一辈子”,长大了竟然就忘记了,臭弟弟。
谢昀霄想到这儿,又想起学校里发生的事儿,心里闷闷得像是堵住了,什么东西咕嘟咕嘟地想钻出来,“唉,明天帮我请假,没脸见人了。”
谢雨霁手下不停,不露痕迹地瞟了一眼身边的大虫子——谢昀霄本就在被窝里只露了个脑袋,这会儿又往里缩了缩。“好,不过马上就联考了,作业得做。”谢雨霁回他,看见床上的人消沉得更明显了。
吁一口气,他哥矫情病又犯了,得治。
谢雨霁郑重地把笔搁下,转过椅子好好盯着那双眼睛,确实好看,“伤是怎么搞的?”心中决定这人再支支吾吾的,一定把他翻个面儿,给他左脸也来一拳,好揍均匀了。
谢昀霄眼底亮了一瞬,转又微微阖上,从这个角度看上去睫毛又长又翘,像两把小扇子,脸因为挤压有些rou嘟嘟的,像小时候的样子。
像是下了什么决定,“…好几个人”谢昀霄咬咬牙,“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在厕所里堵我,没办法,不挨一顿不让走。”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视线紧紧黏在谢雨霁脸上,观察他弟的反应,他弟聪明。
谢雨霁下意识地摸摸下巴,背后门外传来姥爷的叫声,要开火做饭了,“你先休息,做好饭再叫你。”谢雨霁起身取下冰袋,又给掖了掖被角,开门出去了。
大概是下了好久的雨,被子有些chao,人躺在里面并不温暖舒服,手脚有些发冷,胃里也开始犯恶心,肚子上刚挨了一脚,现在还隐隐作痛,一群人渣。
一安静下来,整个人就模模糊糊的,脑子里一会想到小时候每次一哭他弟就乖乖地抱着他一边拍拍一边安慰他,一会又想到下午厕所里的事,又想到爸妈…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哥,醒醒。”意识再次回笼的时候,眼皮重得抬不起来,还好耳朵还能用,听到谢雨霁在他很近的地方叫他。
叫得真好听。
“别睡,我们去医院,你发烧了。”
谢昀霄吃力地眯了个缝儿瞧他,谢雨霁那张青涩的脸就摆在他眼前,前额有碎发遮着,摸上去应该很软,眉头紧紧蹙着,很想给他抚顺了,又想多看一会儿。
“好,别被姥爷看见。”乱七八糟地一边想着一边喃喃地说,心满意足地任由他弟服侍。
“放心,出门打牌去了。”谢雨霁给他穿衣服,摸了一手的汗,冷的,感觉到谢昀霄身体都开始隐隐发抖,心中觉得不太妙,跟以往情况相去太远,以前他哥打了架只要不打到脸依旧活蹦乱跳的没事人一样,就算破了相也是哼哼唧唧的嚷着不爽要报仇。
谢雨霁取了棉衣给他裹着,扶着人仔细走出院子等出租车,被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整个支撑在自己身上,生怕他摔了,拿胳膊把人整个环住。
天色早就暗了,夜风却没有停的架势,裹着凉意吹得人好像要站不住。“好冷。”怀里的谢昀霄微弱地瑟缩了一下,声音早已没了力气。
谢雨霁紧了紧手臂,盯着黑漆漆的巷子,隐隐约约有灯光朝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