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栎一觉睡得极舒服,到十一点才醒来。
周钦沂都比他起得早,他把谈栎昨晚电饭煲里热的燕窝粥拿出来放凉,又去浴室冲了个澡,然后就神清气爽地蹭上床sao扰谈栎。他撑着手臂把谈栎框在身体下:“睡得舒服吗?”
谈栎揉了揉眼睛:“挺舒服的。”
周钦沂低头亲着他的耳朵:“张力铠一大早就打电话给你,被我骂了顿。他说你们今晚有什么重要的会要开?什么事儿啊,还要你去。”
谈栎本来还迷迷糊糊,听他这么一说直接就清醒过来,心脏加速跳动了几下。他故作镇定,抬手撩了下周钦沂的刘海:“托你的福吧,我连着几个月业绩都太好,他们可能想提拔我的。”
“这么厉害?”周钦沂笑了笑,心里却不屑地嗤了一声。还提拔你?年前陈沛就要开了你,现在榨干你最后的劳动价值呢。就你跟小傻子似的还这么拼。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是自己让谈栎步入了这种境地,只觉得谈栎没了工作,更要任打任骂,全身心依赖自己。到时候谈栎除了他眼里再没别的事情,就是他一个人的。
他喜欢这种被人满心满眼想着,喜欢这种把别人盛满的感觉。
周钦沂这么想着,心情就变得愉快。他把谈栎拉起来赶去洗漱,然后一起在餐桌上喝了点儿粥。
谈栎怕只喝粥下午撑不太住,又煎了几块儿牛rou饼,就着粥和周钦沂一块儿分了。
谈栎是下午两点多才到公司的。他上午旷工,张力铠急得要死,生怕他临到头了掉链子。于总可是点名要睡他,谈栎要真临时跑了,那可要出大麻烦。
还好人最终还是来了。
张力铠心里再是不爽,表面上也没再找谈栎的茬。他打发谈栎赶紧去买烟买酒,强调了好几次要最好的苏烟和金酒。
谈栎慢吞吞下楼买了,想着下午没什么事儿干,又蹲在公司下边儿抽烟。
他这段时间其实也看明白了。公司说是看中他提拔他,其实除了要他陪客,什么正经工作都没安排给他。就连平时那几个固定的小客户也不让他干了。他现在除了周钦沂这单生意,只剩于总,后路被段得干干净净,往哪都一样。
他最近烟瘾越来越重,一天要抽大半包烟。抽完最后一包烟的时候他正要起身,却看见一个熟人。
是他表弟又来找他。
说来也挺奇怪。
谈栎最近万事不顺,其他人好像也跟着不顺。他弟平时多Jing神抖擞的一个小孩儿,今天也不知道怎么,顶着乌漆麻黑一对眼圈,眼尾都有点儿下垂。整个人看着一推就要倒地。
谈栎皱着眉看着郑维:“怎么回事?生病了?”
郑维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这段时间身体一直不好,总不按时吃饭,胃出血了。”
“上医院去看过没有。”
“上了……但是检查太花钱了,治病也花钱。后来就自己买药吃了。”他说着要去拿谈栎的烟抽,被谈栎一巴掌打在手上。
“都这样了抽什么烟?好好养一养。”
于是郑维讪讪收回手。他踌躇了一会儿,小声开口道:“哥,你还有钱吗。”
谈栎低着头,用手护着烟点火,听见这话没什么表情:“我之前才给你三万。”
“这都几个月了……”郑维挠了挠头,“我看病要钱,家里吃饭也要钱,三万块钱……顶多两个月就……”
谈栎终于把火点燃了,他回过头看着郑维:“你毕业了吧。”
郑维顿了顿:“……是毕业了。”
“最近找工作了吗?”
“还没……你知道的,我这个学历,工作难找。”
“我学历也不高,一样找到了工作,你要能吃苦。”
郑维讪笑道:“我们能一样吗?哥你是名牌大学,没读完而已,我们能力差距很大……”
“不管差距大不大,学历都差不多,一个起跑线的。你爸妈赚钱不容易,你要早点分担。”
“是……是……”郑维赶紧说,“可这个月实在吃紧,我知道哥公司大,挣钱多,能不能再借一点?我已经在找工作了。”
“郑维,哥挣钱也不容易。”谈栎有点儿无力,“你nainai看病一个月要七千块,这几天又住院了,哥真的负担不起,一分钱也拿不出来了。”
“哥,我去医院看了,我去看nainai了。”郑维搓了搓衣袖,“nainai都住上单间病房了!那病房多贵啊……我听护士说,之前不住院,每周六也是单间透析的。哥,我觉得咱们别花这么多钱搞单间病房了。我也想要nainai过得好,但是这也太费钱了!换成六人间……四人间也行,省很多钱的。”
谈栎听他这么说,只觉得心里冷冰冰。照理说舅舅是外婆的亲儿子,医药费理应承担一些。现在一家人分文不出也就算了,偶尔谈栎没空,求他们去医院照看一二也十分费劲。他这几个月的确存了小十万块钱。可周钦沂不靠谱,想一出是一出。还有不到两个月合约结束,到时候于总的单归不归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