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
“娘娘才傻,我走了,就没人陪您聊天了,整天闷在这一方小院子里,您肯定孤单。”
“你跟皇上一走,再过段时间,我可以逐渐‘走出悲恸’,时常出门溜达溜达,跟老姐妹们唠唠嗑。”皇后言语豁达,“出家又不是坐牢,我自主做早晚课,自觉茹素,就够了。”
听她说得随意,离钺震惊到失语。
“感情你以为我会给自己画地为牢?”皇后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又感动又好笑,揉着她脑袋把她头发都搓毛了,
“我念佛,目的是祈福还愿,又不是赎罪,哪会那般自虐?真是个傻姑娘哦,这几天净担心这个呢?”
“您以前就很看不开,又偏激,我当然会误会!”离钺着实是第一次犯这种蠢,囧得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亏我还一天七八遍翻墙来劝,简直浪费感情,哎哟心肝疼。”
皇后抱着她边乐边哄:“哦哟不疼不疼,怪我没说清楚,叫我们阿玥白担心了。”
离钺囧了一会儿,又道:“娘娘晓得对自己好,我就放心了。吃素有无数种吃法,您别心疼御厨,叫御膳房变着花样做,别委屈自己。”
“好,听阿玥的。”
“九阿哥我真不管,您考虑考虑选谁去圆明园吧。”
皇后闻言,眉头紧蹙。
皇上与祖辈皇帝相比,不算多情,甚至可以说是长情,但毕竟不够深情。他眼下是对阿玥心心念念颇为中意,可是帝王身份在前,最好不要期待他会专宠一辈子。
色衰爱弛是所有人都懂的道理,所以齐妃她们有了儿子,便都把心思放在儿子身上。宠爱,皇上愿意给,她们便拿,不愿给,她们也不强求。
这是很聪明的做法。
而她自己,严格来说是没有孩子的,但她是皇后。身份在这摆着,皇上也愿意给予敬重,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过得太差。
阿玥却不一样,位分不够高,又无法生育,再不养福沛,等几年后皇上有了新宠,她的处境会很尴尬。
思及此,皇后恳切道:“你年轻,很多事不懂,听我一句劝,好好教养福沛。”
“不要。”
“听话。”
“不要。”
“不养福沛,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会后悔的。”
“我不会。”练武、游泳、吃喝玩乐,干什么不行?何必想不开去养孩子?
离钺还举例子:“您看懋嫔娘娘不也过得很好吗?我一定可以更好。”
可从雍王府到皇宫,懋嫔是她们这些人里,过得最不好的。
皇后没办法明说,只能劝:“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别一时冲动,做出糊涂决定。”
“我这不是突然决定的。”他们打算让自己养福沛,离钺早有预感,
“我真的真的考虑清楚了。时间不多,娘娘先定下去圆明园的人选吧。”
皇后注视着她的双眼,蓦地又笑起来:“说你傻你还不信,你当真以为,伴驾的名单册子是我拟订的么?”
册子是盖的凤印,但能被写在册子上的名字,至少后妃这一部分,都是皇上要求的。
“不至于一个都不让添吧?”离钺能理解皇帝指名要谁,那还会特意指名不要谁吗?
“皇上没提的,就都是不要的。我想添谁上去,必需有充足的理由。你若坚持,我也可以跟皇上提一提,不过这次,皇上九成九不会准许。”
离钺哑了。
皇后把她拉起来:“天色不早了,你快收拾收拾准备出门,免得皇上派人来催。”
马上就是中秋,要收拾,就得把秋装冬装都带上。再想想,往后可能要一直住那边,索性把元泰殿值钱的都搬走算了。
这边正打包行礼,王守贵果然来催:“万岁爷吩咐,行礼叫底下的人收拾,黎贵人伴驾,先行一步。”
马车穿过闹市,雍正见她一直往外头看,便带她下车了。他本意是想闲逛看景,风花雪月一下,不料竟陷入了莫名其妙的攀比。
看到彩色玻璃珠和玛瑙摆在一起,离钺痛心疾首:“爷可能不知道,玻璃珠就是炼制玻璃的废料,洋人都用玻璃做门窗。”
这个雍正略有所闻,不过比起温饱和武装力量,玻璃这样的物质享受并非急需。
离钺遗憾叹息:“有了玻璃窗,房间肯定更亮堂,咱何时能像洋人一般奢侈就好了。”
雍正:“……”
跟着爷住不亮堂的房子,真是委屈你了。
离钺用手比了个“八”,将两颗玻璃珠分别放在食指和拇指上,手臂平举指着他道:“玻璃用处可真广,还能做眼镜和千里镜。”
雍正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尚未捕捉到,她已把玻璃珠还给店家,往别处逛去了。
隔壁是布料铺子,离钺东瞅瞅西看看,又说:“听说洋人有纺纱机器,比人力要快几十倍,真厉害。可惜我们纯靠手工,累得很。”
“突然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