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了女人,雍正才着手处理刺客,“王守和把他们带下去,朕要知道,有多少人参与进来了。”
场子空了,雍正大爷似的伸出一只手。
虽然有些意外,但苏培盛没有迟疑,机灵地把小臂垫了过去。便见主子爷拽着自己的手臂,青着脸吃力地站了起来。
咋了?
这种小场面,主子爷总不至于惊骇到腿软?
雍正当然不可能腿软,他是闪了腰。抱着儿子被贵妃一撞,“咔嚓”一声就这样了。
坐、起的动作比站着疼,雍正拒绝了御辇,亲自走回了养心殿。
一进门他就端不住了:“嘶,腰闪了,快给朕拿药油来。”
苏培盛给他搓上药油按摩着,担忧道:“皇上,要不还是传御医吧?”
“不传。”他丢不起那人。
苏培盛犹豫再三,恳切建议:“逆贼狡诈防不胜防,皇上不如抽空跟黎贵人学几招?”
“滚出去。”
“奴才斗胆,请皇上务必再斟酌斟酌。”苏培盛赔着笑说完才滚。
雍正养了几天腰,尚未斟酌出结果——理亲王允礽,薨。
死因,正是这场看似滑稽的刺杀。
那天的刺客,既不是死士也不是杀手,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行事,甚至算不得一个组织,只是临时被组织起来,被骗来送死的。
而耗费财力物力,把刺客集结到京城的幕后黑手,有老八有年羹尧,还有不满新政的清流、世族。隆科多胆小,表了个模棱两可的态。
审问之下,刺客的供词很全面,有力的物证却一件没有。都是些老狐狸,不可能留下证据,这都在意料之中。
搞刺杀的目的雍正也清楚,这是一次集体威胁——威胁他不要太过分,否则他们会联合起来,推翻他。
他不惧他们联合,老八还在做荣登皇位的梦,年羹尧想做西北的土皇帝,清流世族只是想阻止新政维护特权。隆科多,本质上是个爱投机的墙头草。
他们各有各的想法,老八和年羹尧的理念更是相悖,永远也不可能拧成一股绳。
一盘散沙而已,雍正不惧。
就算把他们全砍了,天下也乱不起来。因为新政,是民心所向。
这其中唯一出乎意料的,是弘皙。弘皙仗着雍正疼爱,为刺客打开了通往皇宫的大门,且留下了尾巴。
也就是说,要追究此次刺杀,所有幕后之人,只有弘皙能被治罪,他显然是被利用了。
看在允礽的面子上,雍正不打算追究到底,甚至想当作无事发生。
但允礽并非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得知弘皙妄想谋反,失败后还不知悔改,怒急攻心吐血而亡。
雍正听闻噩耗,一阵头晕目眩差点倒下。
待御驾来到理亲王府,允礽的遗体已被打理干净,一群子孙在床前跪着。
弘皙痴痴呆呆地念叨:“我有什么错?我没有错,那本就是我的位置。我才是皇祖父最喜爱的孙儿,我该被立为皇太孙的,我想拿回自己的东西,哪里错了?”
弟弟们心惊胆战,想把他拉走。
雍正摆手:“让他继续说。”
弘皙愈发理直气壮:“四叔特别准我称你为皇父,给我那么多优待,不就是心虚想补偿我吗?你抢了我父王的皇位,你欠了我父王,欠了我的!真想补偿,你就该把皇位还给我!
“你承认吧,如果不是你抢了皇位,父王也不会抑郁成疾。父王恨你!父王恨死你了,是你逼死了他!”
“大哥胡说!”弘曣红着眼反驳,“父王最后说,是他教子无方,愧对四叔。父王说若生在普通百姓家,他与四叔定然会是最好的兄弟,会互相扶持一辈子。父王怎么可能恨四叔?父王是被大哥你气死的!”
弘皙目眦欲裂,与弘曣扭打在一起:“你个扒高踩低的小畜生,这时候还想着巴结四叔,你住口住口住口!”
“我偏不住口,就是你心比天高愚不可及,气死了父王!”
“父王不是气我,我没错,是四叔的错,我没有害死父王……”
雍正沉默地望着床上亦师亦友的二哥,上次见面,他们化解了隔阂相谈甚欢。
未曾想到,再见会是一生一死。
旁边俩侄子争吵了多久,雍正就沉默了多久。
待他们累得没力气吵车轱辘话了,他才问:“二哥生前可有交待什么?”
“父王说大哥本就才智愚钝、不堪大用,这次又犯下滔天大罪,让四叔不必顾忌,按律处置。”
弘曣磕了个头,请求道,“大哥谋害四叔、气死亲父,罪不可恕。但念在他已神志不清,求四叔网开一面,准他禁养在家,永不出府。”
“弘曣你狼子野心!”弘皙面目狰狞,“你害我!你是不是还想让四叔将爵位转封给你?你休想,这是我的爵位,是皇祖父临终前封给我的,你休想抢夺!”
弘曣一把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