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钺将剪刀交给灵巧拿着,直起腰抬了抬下颌:“你是谁?”
“我是景仁宫的伊常在,怎么了?”伊常在也抬下颌,可惜身高不够没能完成用鼻孔看人的壮举,“黎贵人甭以为将作案工具交给奴才就能甩掉罪责,我亲眼看到花是你剪下的,休想抵赖。”
“请安。”离钺这回打算仗势欺人。
“啊?”伊常在呆住。
“贵人。”离钺指指自己,又指指她,“常在。规矩呢?”
伊常在梗着脖子犟了一会儿,被身后的侍女催促几次,憋屈地蹲膝道:“请黎贵人安。”
“嗯。”离钺继续挑花。
没被准许起身,伊常在气红了脸。
管事太监很快便过来了,赔笑道:“请黎贵人安,贵人恕罪,皇后娘娘口谕,御花园的花不能私自采摘了。”
伊常在顿时来劲了,起身叫嚣道:“黎贵人抗旨不尊,管事公公还不快将她押去永寿宫问罪?这次皇后娘娘若不治你的罪,那我们大家都要来采花。”
“黎贵人,您看?”管事太监对这位能上树的御花园常客,是有些了解的,不敢随便出手制止她。
离钺问伊常在:“你也要来采花?你凭什么来?你们都有谁?一起站出来。”
“你都能采,我凭什么不能采?”
“对!”真有看热闹的站出来了,“既然我们都不能,凭什么你是例外?”
离钺语气倨傲:“我是给皇后娘娘采花的,你们是奉哪位娘娘的命来采花的?”
伊常在语塞,她们是自主来采花想讨好娘娘的,自然不敢像她一般,光明正大地打着娘娘的旗号行事。
“那……那皇后娘娘明明下旨不许私自采摘,却派你来采,忒没道理。”
离钺嗤笑:“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想要哪朵花便要哪朵花,对此皇上都不说什么,岂容旁人置喙?还是说,皇后娘娘如何你们便也想如何,欲与娘娘做比较?”
伊常在当即朝永寿宫的方向行礼:“皇后娘娘恕罪,奴婢不敢。”
“都起开吧,甭耽误我给皇后娘娘选花。”
解决了爱跟风的挑事Jing,离钺大摇大摆地走了。
回到永寿宫,亲手把花交给皇后,她道:“这后宫是皇上的也是您的,您自己花园里的花,折几枝装饰居室怎么了?”
习惯了以身作则,居然也监守自盗了一回,皇后哭笑不得:“你哦,满口歪理。听多了,我都快把你的歪理当真了。”
“奴婢讲的本来就是至理名言。”离钺支着下颌看她修剪花枝,“皇上都说了要您随自己心情做事,您就别对自己那般高要求了,与顾常在她们载歌载舞谈天说地,被她们轮番送花,不开心吗?这后宫乱了吗?”
开心自然是开心的,皇后无奈摇头,后宫的确还没乱,但确实有人不安分了。聪明的还在观望,憨傻的已开始试探,就比如那些跟风采花的,还有那位胆大包天的高答应。
在宫里乱跑,想偶遇皇上倒还没什么,前几日有个侍了寝的常答应,竟被同住的高答应灌了避子汤。若不是另一个庶妃想借此得皇上青眼,举报了此事,高答应就逍遥法外了。
“不能太过放肆,我若不以身作则,管理嫔妃如何让她们信服?”
“皇后娘娘欸~”离钺夸张地唤了一声,“只要皇上不拆您的台,您就算指鹿为马,其他人也必须信服。”
皇后蹙眉:“你这意思是要我做个狐假虎威的皇后?”
“有什么关系呢?”离钺不以为意,端正严明固然好,但对皇后最不好;狐假虎威固然坏,但对皇后最不坏。“您就算狐假虎威,也顶多是散漫两分,又不会借这份虎威谋害谁,何必苛责自己?”
“不可,不可。”皇后实在不是那样的性格,只道,“采花这事便罢了,你切莫再先斩后奏,否则,我要生你的气了。”
“好吧。”离钺道歉,“是奴婢错了,不该擅自打着您的旗号行事,奴婢知错。”
她是想让皇后知道,许多事都有另外的处理方法,可先斩后奏终归是不好的。
“不许再犯。”
“决不再犯。”
“好姑娘。”皇后展颜。
“咳!”雍正清清嗓子,进了门。
“皇上吉祥。”
离钺对他偷听的行为很鄙视,紧接着就是一句:“奴婢告退。”
她走后,皇后嗔了雍正一眼:“自己的地盘儿,皇上整什么偷听做派?怎的,还不信臣妾能管好后宫?”
“朕当然信任你的能力。”雍正笑着给她倒茶,“不过你耳根子软,不会严厉待人。朕有点担心你被黎氏的花言巧语蒙骗,做出意愿之外的决定。”
于是听了会墙角,好在皇后还是能掌控黎氏的。
“说到底还是不信任臣妾。”
“好好好,朕的错,阿兰用茶。”雍正告饶,忧心忡忡地转移了话题。
“春季将过,天气和暖,十三弟却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