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马车的一点遮挡,永昌侯听了两耳朵那边的对话,距离不远不近,他听得模糊,最清晰的好像只有两句。
“竹一小兄弟,我们少将军遍访名医弄了个偏方,你要不拿回去再试试?”
“不用了,在北境不知试过多少偏方都没用,徒添失望罢了,还有,一会儿你把皇后赐的那几个貌美丫鬟也带去府上给少将军吧,王爷也用不上,哎……”
第6章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永昌侯还在因为刚刚听到的话而坐立难安。
耀王少年时拜镇北大将军韩励为师后随他离京,跟韩大将军的嫡子韩叙关系甚笃,刚刚听起起来,他的那个侍卫就是在跟韩叙的人说话。
这传闻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那这门亲事他便要从长计议,得赶紧回府与母亲和老二一起商量,沈念筱是侯府唯一的嫡女,她这门亲事对侯府的重要性自不必提。
好在皇上今晚没有直接赐婚,一切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这门亲看似富贵泼天,实则懂的人都懂。
只是此时夜已深,待永昌侯回了府上老夫人已经睡下,他不好搅醒了老人家,只能先去了老二沈庆远住的西苑,顺便打发了人去把赵氏也叫了过来。
沈庆远夫妻二人刚准备睡下便听下人说侯爷回府往他们这院里来了,一瞅这天色就感觉怕是有事,赶紧去了前厅,没多久赵氏也到了。
永昌侯开门见山将今晚耀王求赐婚圣旨的事说了,还压低声音将在宫门口听见的话也一并复述了一遍。
等他话音落下,一室沉默,另外三人竟然一时半会不知道要开口说什么。
这件事却是是有点过于意外了,他们侯府与耀王毫无交集不JSG说,在京都也算不上顶顶的望族,就连早前二夫人王氏说起耀王妃这个位置也只是顺着过过嘴瘾。
现在,天大的馅饼掉下来,却快要把他们砸死了。
赵氏皱着眉:“耀王身子不行了,筱儿不能嫁过去守活寡啊,要不我先赶紧把她的亲事定了,到时候好有借口回绝?”
永昌侯摇头:“现在突然给筱儿定下亲事未免也太明显了,耀王的身份不同,皇上待他如半个皇子,这事弄不好就是一个大不敬之罪。”
“现在圣旨不是还没下么,嫂嫂你们也先别急,自乱了阵脚,要我说不如还是从耀王身上着手吧,皇上不是让他择日来府上么,大哥,你得想办法跟耀王深入聊聊。”王氏道。
她说的也有些道理,永昌侯想了想,如今好像也只能如此,他们势必是要跟耀王聊上一些的。
要说耀王这求亲的时机也很尴尬,他若是私下里与皇上提起,皇上定会再单独召自己进宫,在事情定下前谁都不会知道,那即使他婉拒一番说沈念筱已经有了说亲的人家,再把耀王捧的高高的,也不会让皇家觉得太跌面子。
结果偏偏是在宫宴之上,那么多世家大族的人都在看着,他根本无法说出任何拒绝的话,否则便是不识抬举,只怕是要触怒天颜的。
这一晚上几人其实并未说出个所以然来,永昌侯府的夜看似平静但四位都辗转反侧,心里无不忐忑的在等待着耀王不知什么时候的拜访。
而侯府一隅小院里,沈梨在榻上睡的正熟。
小院的后头种了几株梨树,就挨着窗边,是沈梨搬进小院时老夫人赏的。
静谧之中有细细的枯枝被风吹着落在地上,窗外发出“啪”的一声轻响,沈梨迷迷糊糊中睁了一下眼看了看窗外,有些黑漆漆的一片。
她打了个哈欠从榻上起来,自己眯着眼睛往床上走,一路上顺便熄了灯,把开着一条缝隙透气的窗户给关上了。
躺到床上,沈梨裹着被子重新沉入梦乡,窗外再没了声响,好像刚刚那阵风只是她半梦半醒间的幻觉,说起来是风,又像是谁拂过梨梢,带落了蜿蜒的枝桠。
-
沈梨得知昨晚永昌侯回府后径直去了二房院子的事是在第二天用早饭的时候。
在小院里的用饭一般都是桃枝去大厨房端过来的,沈梨的院子里也有一个小厨房,但她不想让赵氏觉得她在这处过得太安逸了,所以并不给自己搞特殊。
大厨房给庶出公子小姐准备的饭菜勉勉强强,沈梨每天早上都是一碗粥三小碟菜,偶尔会有两个包子,另外便没有再多的花样了。
桃枝将碗碟摆好,一边与沈梨说着刚刚从厨房听来的八卦,末了还嘟囔一句:“也不知是有什么要紧事,那么晚了还要去二老爷院子里。”
沈梨细嚼慢咽,听她说起也有些好奇,但她也没什么打听的心思,只是叮嘱桃枝一句:“不管是什么事,你在外头莫要跟其他下人议论这些,知道么?”
“放心吧小姐,我有分寸的。”桃枝应声。
然而她不去主动八卦,但架不住府里人多嘴杂总能叫她听到一耳朵,加之宫宴之后没几天京都里的消息就传开了,桃枝一颗八卦的心压都压不住。
在这天傍晚她又忍不住对沈梨道:“小姐,我听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