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以死,可死的方式有许多种。背着骂名死,还是载着荣耀亡,太重要了,他的父亲铁骨铮铮,若是沾着这样的脏水,泉下岂能安息。
温庭抬头,看着应辞,双眸泛红,故作坚强。
他将人拉入怀中,放在自己腿上,在应辞挣扎之前,便道:“阿辞,乖一点,先听我说。”
“贤王栽赃陷害应家,证据确凿,每一句证词,每一件证据,都完完整整地保存着,他逃不掉的。这一切,本就是为应家准备的,三年前便准备好了。”
“只那时,烨帝宾天,新帝初立,北狄犯境,内忧外患之际,实在不宜再斩皇室宗亲,使朝堂动荡。苏家势大,贤王轻易动不得。所以筹谋三载,直到今日。”
“阿辞,你的仇,应*T 家的仇,我必须插手。即便你不允许,也来不及了,这一切,很快便要结束了,阿辞,你只需要看着,看着那些害了应家的人,不得好死。”
三年的时间,足以让帝位稳固,也足以让一个大家族由盛转衰,再无力与帝威抗衡。别人只知新帝冷落了这个曾经的权臣,但却不知俞泓煊与温庭在这件事上高度统一,一切都在慢慢地做着,直到现在,可以安稳除掉,而不影响大祈根基。
这一切本就要尘埃落定了,所以他才准许明梵透露一些线索给应辞。
不是为了让她筹划如何去报仇,而是让她知道,害了应家的人,是什么下场。
景元三年,冬至前。
贤王因勾结敌国,陷害忠良获罪,囚于大理寺。听说前去抓人的那日,贤王正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
坊间传闻,那日前去抓人的官差看到,贤王府里有座院子,关着大量美姬,容颜娇美,却个个神志不清,Jing神恍惚,再有医者检查后,才知,那些女子衣衫之下,皆是可怖的伤痕,都是贤王所留。
那看似风流倜傥的贤王,原来却是个荒yIn无度之人。
应家终于得以翻案,满门忠烈,应泰初被追授为忠义侯,上天垂帘,应家有一女幸存于世,恢复身份,赐宅院金银,以作补偿。
应辞留在安郡王府的事,几乎心照不宣,所以封赏的圣旨,是送到了安郡王府。
而温庭,又带着圣旨,辗转去陆府找应辞。
那日应辞终是没有跟着他离开,但现如今应辞有了自己的宅院,实不必还留在陆子晏那里。
翻案的消息前几日便已经出来了,应辞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难得的好日子,阳光明媚,似乎连风都暖了起来。
那日温庭告诉她一切时,她满心的震惊,那些话,虚假的像哄骗之语,等这一切尘埃落定,她才真正踏实下来。
温庭进来时,应辞正闭着眼睛,嘴角是惬意的笑。
温庭立在原处,不忍去打扰,他已经太久没有看到过应辞这个模样。
后来的那些日子,皆是清清冷冷的冷淡模样,每日只是绷着脸练剑。
吹过来的风有熟悉的气息,应辞睁开眼,看到了温庭。
应辞站起来:“来了?”
“嗯,来接你回家。”
应辞笑了起来。
圣旨中赏赐的那座宅院,便是原来的将军府,她这一次真的可以回家了,真正的家。
“我去与子晏哥哥道别一下。”
温庭颔首,没有阻止。
等应辞回来,陆子晏也一起来了,特来相送。
应辞带着整理好的东西,坐上了马车,温庭道:“阿辞,你先回去,我与陆少卿有些许事情商谈。”
应辞点了点头,不疑有他。
应辞离开后,温庭与陆子晏在庭院中坐下,屏退了所有下人。
温庭方才面对应辞的些许柔意瞬间消散:“陆子晏,你可知本王要与你谈何事?”
“下官不知。”陆子晏答。
温庭扭头,盯着陆子晏:“阿辞*T 该知道的仇人都知道了,只有些人,不是阿辞不知,便可以心安理得,贤王已经惩治,该轮到陆府的,也迟早会到。”
陆子晏浑身紧绷着,闭了闭眼:“罪有应得,陆家无话可说。”
“陆家什么样,本王不在乎。本王今日来,只是来告诉陆少卿,他日陆家入狱,罪名自会安排好,你最好不要让阿辞知道,陆家做了什么事。她已经承受了太多了。”
温庭难得带了几分狠厉。
“她这辈子,都不会知晓。”陆子晏仿佛抽干了浑身力气。
他怎么敢让她知晓。
他该怎么告诉她,她最敬爱的陆伯父,因与应伯父同为将军而得不到重用,郁郁不得志,便勾结贤王,陷害应家,还以她作为筹码。
若不是某日撞到父亲与贤王偷偷会面,他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他总在思索,应辞鲜少出门,贤王何以起意,却原来是应辞来陆府玩耍时,被贤王撞见。
一切的一切,都开始于陆府,他怎么敢让她知晓。
冬至。
温庭陪同应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