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都觉得对,下马拉住几个人一番打听,八个人里有六个都是推荐寻味小筑, 热心地指明了路后还不忘叮嘱, “他们家的nai茶、饮子最是可口,各位郎君餐后记得来上一杯。”
一行人策马而至, 见离午时尚有一刻, 店里一楼便已坐满了人, 暗道是这地方大约来对了。
由人引上二楼时, 见楼梯口摆着“寻峥免单”的牌子, 便问小二:“这是何意?”
“这是我们东家定的, 不光是我们家, 大晋如今二三十家寻记, 都是如此规矩,”小二答道, “各位郎君可有人名唤寻峥?真的可以免单。”
这些人摆了摆手,“并无, 好奇问一嘴。”
一群人接过小二的菜单, 发现这间食肆当真是有意思, 不拘于哪个菜系, 各州各郡的菜色都有。
来自郓州的几个, 主食点了一个炸馒头片,瞧着价格不高,还以为是过不上去的人家吃的那种,冷漠片蘸凉水,而后过油煎的那种。
不过真是那样的也无妨,虽说蘸凉水是为了省油,但是炸出来酥酥脆脆,也非常适口,离乡许久了,能沾点家乡味就足够舒坦。
上菜后却发现是正儿八经的鸡蛋馒头片,颜色金黄金黄,边缘处还能看见炸至定型的鸡蛋气泡,鸡蛋ye被宽油炸过后香味扑鼻,光闻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吃到口里与单油炸的口感又不一样,不是酥脆发硬,而是蓬松绵软,微微带点咸味,配着蛋香入口,直让人欲罢不能,不就菜也能吃上一盘子。
几个郓州人吃得狼吞虎咽,菜没上齐就又点了另一盘。
琢磨着听人劝吃饱饭,一行人吃饱喝足准备去寻落脚地方时,他们又去了寻甜阁买nai茶。
不想寻甜阁也是一样的“寻峥免单”,这几人买完转身,有一人觉得不可思议,“寻峥,这样的好事儿,你真不去沾个光?”
被叫寻峥那人摆了摆手。
这日nai茶柜台值守的人是阿双,耳朵尖听到这句,又提声道:“客官,若真的重名可以来登记一下,午膳与nai茶钱我来退。”
那个叫寻峥的青年回头,道句多谢,转身上马走了。
阿双从这刻开始心神不宁,若真细想,那个叫寻峥的,鼻子往下与阿棠十分相像,年龄瞧着也像,万一真的是阿棠兄长可怎么办?她又追出去想拦人,可这些人都是骑马,又如何赶得上?
寻月棠昨日受了林勰之托,陪着妙言出门,在城里好好逛了个痛快,各类锦缎丝绸、翠翘花簪、胭脂水粉买了好些,几乎要将腿逛断了去。
妙言累得在路上就吃了好些点心,也省得用晌食了,直接回去午歇了。
寻月棠惦念着阿双等人,想要回来将这“战利品”给分上一分,权做店里福利了,毕竟自己有半个月没在店里,生意一切安稳如常,全是仰仗了大家伙。
车夫正帮着卸货,寻月棠下车,就看见阿双在店门口晃悠,她笑着上前,“怎了阿双?可是吃多了在消食呢?”
“阿棠,我今日看见一个人,旁人叫他寻峥,与你三分相像,瞧着二十余岁。但他不肯登记,人也已骑马走了,我没能追上。”
寻月棠愣在当场,“阿双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阿双叹气,“也大约是我魔怔了罢,但是,那人确实是有那么些像......”
“嗐,没有事的,你也说了只是有点像,这人啊,长得像的多了去了,如何非得是有血缘呢......”
寻月棠喃喃着往后院走。
说不难过,那是假的。
为何自己就非得这个时间约妙言出去呢?若是自己在店里,没准,没准就能看见哥哥了......
阿双到底不放心,一路跟着,“阿棠,你拿个主意,我们现在就出去找......”
“阿双,我与你同去,”寻月棠泪涟涟地回头。
“好。”
寻月棠晌食都来不及吃,拖着灌铅似的腿,又跟着阿双一道出了门。
二人找啊、寻啊,沿着壅城的街道一条一条寻过去,顺着沿街的客栈一家一家找过去,最后莫说是寻到个叫寻峥的人,连他们一行人的马匹都没见到影子。
“阿双,我们回罢,大约是个过客,如今已然走了,也说不准。”
寻月棠站在城门处,望着来往行人、过路马匹,感觉心里骤然裂开了一道口子,骀荡春风亦如刀,刮得人心生疼。
阿双现在悔不当初。
她知道寻得人的喜悦,也怕阿棠错失认回哥哥的良机,便忙不迭地告诉了阿棠这事。
殊不知,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如今这场面,她已然不知如何收场。
只能试探性建议,“阿棠,眼看到了这里,要不然你去找谢将军帮帮忙,没准他能有法子找到呢?”
寻月棠吸了吸鼻子点头,“嗯,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拦一辆骡车回,你先去,莫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