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他眯起双眸,不悦加上不耐烦,很没有诚意的开口,「你要道
歉,我说了,那么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她抬高下巴,「你……」
他伸出手,打断她的话,自西装口袋里拿出支票簿和钢笔,在上面签签写写,
然后撕下一张支票,硬塞进她的手中。
「这已经是合理的价格了。」
他将钢笔和支票放回口袋里,转身坐进车里。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支票上的数字,却因为他踩到了她的地雷,脾气像火山
爆发般瞬间发作,跨出短短肥肥的双腿,用力敲了下车窗。
他摇下车窗,流露出不耐烦的眼神,嘲讽的问:「怎么?你嫌少?要不要我
现在打电话给我的律师,然后我们一起到法院喝茶聊聊?」
曾家有条家训:士可杀,不可辱。
她将手上的支票撕成碎片,然后用力撒向他,完全不顾他那张俊颜逐渐变得
阴沉。
「你这几个臭钱,我不希罕!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呀?开张支票就以为有钱
到可以买他人的自尊与尊严?我告诉你,是你的祖先有烧香,才能让你这个败家
子拿钱糟蹋人,至于你,也只是运气好一点,没把我撞成残废,否则我一定告死
你这个王八蛋!」
听着她一连串没换气的咒骂声,阎烨有些傻眼,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一个
村姑指着鼻子骂。
她骂得口沫横飞之际,不忘瞪他一眼,然后牵起倒在地上的摩托车。
检查了一下,她发现摩托车没怎样,但是龙头歪了一边,低声咕哝几句,然
后用蛮力扳动几下,勉强发动摩托车。
幸好摩托车还可以发动,要不然她一定后悔死了,竟然为了志气而撕毁那张
支票。
戴上口罩,她朝车内的男人冷冷一哼,骑车离开。
阎烨望着那渐行渐远的粗壮背影,嘴角微微抽搐。
下次别再让他遇见这个胖女人,要不然他一定会极尽所能,用毕生学过的恶
劣字句羞辱她!
「好痛。」曾桂圆疼得皱起眉头。
「你就让那个撞到你的人跑掉?」曾父蹲在她的面前,用家传的跌打药水为
她擦抹伤处,国语和台语交杂着说,「你的脑袋被撞傻了喔?」
「他有说要赔我……喔,好痛……」她的眉头皱得更紧,嘟起丰润的唇瓣,
「也有开支票给我,可是那根本就是拿钱羞辱我,我一气之下,把支票撕了。」
「是赔你多少,还开支票给你?」曾父有些吃惊的抬起眼眸,忍不住好奇的
问。
「呃……」她坐在小板凳上,侧着头想了一下,又扳动手指头算了算,「我
没仔细看,不过好像有好几个零……他有说要赔我二十万,然后买一辆新的摩托
车。」
「曾桂圆,你真的被撞傻了吗?」曾父睁大眼,看着女儿,「你被撞,没跟
人家拿医药费就算了,连人家要赔给你的钱,你都双手奉还?我生的女儿怎么这
么笨……」
「爸!」她没好气的看着父亲,「爷爷以前不是说过,我们曾家人,士可杀,
不可辱吗?嗟来食,不如不要吃……」
「厚!你爷爷都入土几十年了,你还在遵守那跟不上时代的家训?」曾父戳
了戳她的太阳穴,「你这种憨直的个性到底是遗传到谁?」
她皱了皱鼻子,「虽然能拿钱解决的都是小事,但我不觉得拿钱羞辱人是一
种负责的态度,那种王八蛋,最好哪天让他身无分文的流落街头,尝一尝没有钱
被羞辱的滋味。」
「是啊!」一名身材圆润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双手捧着一碗饭菜,也是国
语和台语交杂着说话,「骗人家没有富有过吗?想当初你们曾家也是有钱人,凭
什么拿几个臭钱就要羞辱我们家圆圆?!圆圆,吃饭。」
「满姨,谢谢。」曾桂圆笑弯了双眸,接过饭碗,「还是满姨最了解我,知
道这辈子最不能出卖的就是自己的人格和尊严。」
「你们女人都站在同一国。」曾父推拿完毕,收拾地上的瓶瓶罐罐。
「不然要站在你们臭男人那边吗?」阿满呿了一声,拉了张矮凳子过来,在
曾桂圆的身边坐下。
「听我的哪里不好?你自己看看,圆仔落得什么下场?没拿到钱不说,连外
头那辆古董摩托车也摔得几乎支离破碎,全身上下淤血乌青。」曾父没好气的啐
啐念,「读到大学有什么用?怎么这么笨?至少也要讨到医药费,去巷口找拳师
伯贴个膏药,结果什么都没有,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