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她的香气依然温暖,和着蒸汽弥漫在我的心头。
李婕走了以后,我就再也没碰过女人了。
盥洗台和镜子后面的架子里堆满了女人的东西——全是杨亦凌的,防晒油,眼霜,香水,除汗剂,和各种各样我叫不出来名字的东西。
二十四岁的陈北居然在二十世纪灯红酒绿的美国忍受着情欲的折磨。我于是忿忿不平地想到了那些离我而去的女人,脸上顿时被锋利的剃刀刮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杨亦凌一心想做邓文迪第二。只是这个世界有没有默多克第二?
论才智,论英文,论长相,论学校,她该有这样的野心。
于是我和她就这么不咸不淡地“同居”着。革命友谊单纯,金钱关系清楚。
M大校园里有家越南店,里面的牛肉粉很好吃。我每个周六的下午都要去。杨亦凌难得没有约会的时候也会和我同去。她不喜欢吃里面的牛肉,河粉一端上来,里面的肉统统挑给我。
“陈北,你看我对你多好!”
我拼命点着头,和未来的“邓文迪”坐在一起吃牛肉粉,我还吃了她碗里的牛肉。我陈北真应该激动地哭死。
我把豆芽都给她。她是素食主义者,吃青菜,水果,特别注意补充维生素,追求纯天然。为了保持身材,为了保护动物,她也一定没听说过中国的“三年自然灾害”。
她在我对面,一根豆芽一根豆芽地沾着辣椒酱,吃的很慢,有时候甚至一直要这样吃到天黑。这个时候我常常忍不住偷偷看她。
C城下午的斜阳罩在她身上。她认真地吃那些豆芽。她的长睫毛是黑色的,我喜欢长睫毛的女孩子。
她长的真的很好看。
“陈北,吃你的饭,眼睛不要乱看!”
我每次动淫心的时候都会被她抓住,很没面子。
这天照例是去吃牛肉粉。出来的时候C城的夜晚已经来临。
“陈北,我去ATM取些现金,你陪我去吗?”
“我能拒绝吗?”
“你会拒绝吗?”
我望着杨亦凌,她在对面冲我微微地笑。我拒绝不了。她也知道我拒绝不了。
我站在银行门口等她到里面取钱。M大广场上很热闹,围了好些人。里面有几个年轻健壮的黑人在跳街舞。街边的酒吧,甜饼店,咖啡店里坐满了人,有的甚至就坐在店门口。
我突然想起当年在北京读书时候的情景。那里周六的校园也是很热闹。我那时无忧无虑,每天都很傻地等在女生宿舍门口,等她提开水瓶下来。帮她打好开水,然后提了很重的暖壶一直走到湖边。记得她跟我说,“陈北,我喜欢看湖上的灯火。”
湖上的灯火是诗人点亮的。
塞纳河上的灯火一定更美丽,否则她为何一去不复还?
杨亦凌取了钱出来,我们就往回走。
M大里面小路很多很绕,我和她一前一后地走,一直没说话。
拐上一条很黑的小街,突然面前站了个身型高大的黑人。他带着帽子,我看不清楚他的脸。
“cash!(现金)”他伸出手来。
走在我前头的杨亦凌吓的一哆嗦。
我本能地挡到她身前。
“onedollar?”(一块钱)我顾做镇静地问,也许他真的就是想要一杯咖啡的钱。
“getoutofhere!”(滚开)那个黑人突然伸手推了我一把,目光掉向杨亦凌。
“cash!”他重复着他的要求。
我有点明白了。一定是杨亦凌取钱的时候被他盯上了。
我本能地挡到了他们之间。那个黑人应该有一米九多,足足高出我一头。
我心里没什么底。不,应该是有底的,那就是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是我陈北不得不打肿脸装好汉。
美女面前我怎么能装孙子?
我扑上去和他纠缠在一起。我不想在这里重复那个过程,因为的确很痛苦。我的头撞到旁边的墙上,有血流淌下来,模糊了我的视线。
杨亦凌的机灵救了我。她跑到最近的小商店里叫来了人,他们报了警,同时跑出来帮我。
我在M大的急诊室里被缝了五针。打消炎针的时候,杨亦凌站在我对面轻声问:“陈北,你疼吗?”
废话,能不疼吗?我叫陈北不叫陈石头,脑袋在墙上撞个口子能不疼吗?
但是她站的离我那么近,36D就在我的正前方,令我呼吸急促,思绪混乱,我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不疼,一点不疼。”
杨亦凌抱着胳膊在我面前不怀好意地笑,“陈北,你怎么不找女朋友?”
“你怎么不找男朋友?”
“呵呵,没遇到合适的。”
“我怎么样?”
“你?你别逗了。我们不合适。陈北,你流了不少血,还是少动淫心的好。”36D拒绝我的时候仍在我眼前轻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