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把书包背在胸前的孩子边打闹边往门洞走近了。我心里一惊,理智回笼时所有感官都被放大了十倍,我想松手却踩空了一节楼梯,他扯住我的衣领才没让我栽倒。“抱歉抱歉。”我飞快往后跳了一步,又差点被刚才掉到地上的书包绊上一跤。我朝他露出一个很丑的微笑,感觉自己在他眼里像只被热水脱了皮的老鼠,手舞足蹈后又被鼠夹子逮到了。
那两个孩子已经进了楼道,他弯腰拾起书包丢给我,用装苹果的塑料袋在手上裹了两圈,我还在发愣,就被他拽着袖子踉踉跄跄地上到了二楼。
“你最好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他打开指纹锁把我推进去,站在门口脱掉外衣,丢进了门外的垃圾桶里。做完这些他抬头瞥我一眼,我打了个寒颤,把身上污糟糟的外套照本宣科剥了下去。
“……我不知道。”门关上了,我被他堵在玄关里,只好紧紧抱着怀里的书包,铅笔盒在几次颠簸里错了位,它硌着我几乎只剩一层布料的胸口,仿佛在用疼痛提醒我这里还残余着受罪后才会产生的淤青。但——我躲开他的审视,把头摇得格外恳切,“我可能摔了一跤。”
他收回视线,递给我一个正在通话中的手机,我靠近听筒,洗牌声哗啦啦地灌进我的耳朵里,“喂?”姑姑扯着嗓子说,“谁啊?”
我的心狠狠往下坠了坠。
“姑你在哪儿?今天不上晚自习我就先回来了。”我侧过身子说。
“烁烁没回去?”姑姑叫了声“碰”,才回道:“我这十点半才能结束,不然你先去你表叔家待上一会儿?”我愣了愣,思考了一下才理清这个称谓后的亲戚关系,没等我说什么,他把手机抽走简明利落地解释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
我自以为不落痕迹地瞥了瞥他,很不合时地为那个称呼感到一点好笑。这跟他太不搭界了,你能想象这么个人顶上“自强”“建业”之类的名字吗?就是这种违和感。
“叫我名字就行。”他冷淡地说,“傅西规,有印象吗?”
我点点头,他没再理会我,换上拖鞋走进卫生间洗手。打了个岔后我的慌乱已经没了七七八八。这让我有点尴尬,我的确是这么个记不住疼痛的人,可我不知道自己面对这种事情居然也能保持这份不晓得是好是坏的通达,仿佛之前说不上理由的举动都是为了接近他,而使那行为最终变得有些难为情的原因或许是某个瞬间我的脑海里真的闪过了这样的想法。
于是我更用力地让那个错位的铁质铅笔盒压上仍在疼痛的胸部。十四岁时我摆脱了青春期的发福,已经膨胀的ru房却没随着腰身一块瘦下去;其实它们并不那么丰满,可胸脯的胀痛却时常带给我一种难以启齿的不安。从平坦到肿胀,被一圈嫣红包围的rou瘤时时受布料的刮蹭而挺立,就是这对形容怪诞的突起让我无法在夏天坦然穿上从前最喜欢的几件纱质上衣。长到十五岁我开始穿我妈衣柜里那些缀满蕾丝的款式,从此做工考究的狭窄布料紧紧箍住了我三分之一的上体,简直是种合理化的酷刑。
一股奇异的腥味钻进了我的鼻子。我蹬掉鞋子,把书包塞到门框间没铺地毯的夹角。沾上牛nai的外衣已经丢在了外面,我不明白自己身上为什么还弥漫着那股浓重的nai腥。我不敢看他的脸色,感觉自己闻起来像块馊了好几天的ru酪。
“……”
“我可以借卫生间洗个澡吗!”我趁他没开口,急忙说。
他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喉咙里发出声笑。
“随便。”
我一件件剥掉身上的衣服。供暖很足,光着脚站在瓷砖上时我没觉得冷,解开衬衫纽扣时却为胸前shi漉漉的触感打了个激灵,我顿了顿,尽力忽略那股陡然浓烈了的nai味,从半敞的领口慢吞吞望了进去。
脱开的内衣耷拉在衬衣上,这是我早预料过也能感觉到的,可——几乎沾满了整个ru房的白色ye体——那是什么?
阀门被我拧到了最大,水还没热,但我等不及了。我哆哆嗦嗦地就着冷水一遍遍冲洗自己的ru房,倾泻而下的激流像一根根小针刺打在这两团东西上,冷热交替使上面立起了无数颗小疙瘩,渐渐有红色从肌肤深处里浮上来,我见鬼似地盯着最顶端那点最深的绯红,用于哺ru的小孔正做着轻微的翕张,略微浑浊的白色ye体不断从里面渗出来,又被急速的水流冲走了。
很莫名地,我想到每年夏天为染指甲采摘的凤仙花。混一小块白矾捣成糊状,最后敷上指甲用塑料膜裹住……指甲——用指甲掐去杂草,剥开橘子皮,揉烂枝头多余的蔷薇花苞……植物汁ye的丰沛明润……我不明白为什么人体的分泌物会如此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