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雪可以多学一门语言、多认识一个高净值的客户、多养一个同陆寒渊无关的习惯,这样有朝一日陆寒渊抽身离去的时候,她手头上不至于一张牌都没有。
她身上穿着MIUMIU的碎花蓬蓬裙,外套是MAX Mara,但拎着一个累赘的妈妈款波士顿包,里面沉甸甸的,装的是她的笔记、书还有电脑。
教室里大部分是写预备去留学的年轻人,静雪又看不出年纪来,他们只觉得新来的女同学聪慧漂亮、家境富裕,很快便接纳她作为一员。
与此相反的,是一个沉默寡言的黑皮同学,总是穿着廉价的织花毛背心坐在角落里。语言课每个人都要开口说话,只有他磕磕巴巴,孜然味的德语怎么也藏不住,静雪能听到底下人的笑声,不过,她从来不跟着笑。
静雪能认出他,是万融Jing算部的一个Jing算师,俩人打过照面,如果不是他来上德语课,静雪都不知道他会说话。
前舍友在人事部,同静雪八卦过他,说是中东杂种,走关系进来的,脑子特别灵活,就是特别不爱跟人说话。曾经因为一点点小事把寇总给打了,据说是在年会上当面打的,嘴角都擦破了。按道理来说,这种人是要当场开除的,不过人家的背景厚,不过罚款几万块,给寇总赔礼道歉就算了事了。
Jing算师的工资很高,对他来说不过是半个月的收入而已。
静雪同他打过几次照面,有一次俩人在便利店里遇见,他把餐盘端过来一起吃。静雪试着跟他交流几句工作,结果他抬起头死死盯着静雪,吓得她落荒而逃,从此以后躲着他走。
这天是口语课,课堂作业是当场做presentation,听到的时候静雪就心里就咯噔一下,果不其然,组队的时候,他就来找静雪了。
静雪心里默念别来别来别来,他却仿佛看不出来一般,问静雪:可以加入吗?
同静雪一组的人立即油水分离般躲开了,她嘴巴张开又关上,生怕自己说出什么拒绝的话,也被他当中赏一个大嘴巴子。心想毕竟是同事,Jing算部和法务部的关系又密切,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该死的,我到底为什么要来公司附近上德语课啊!
她没想出什么拒绝的话来,黑皮便默认她同意了。他自我介绍说是阿泰尔,静雪接过他的名片,心想这名字还蛮符合他气质的,的确像是个悍匪。
小组作业的主题是“说说你的家庭”,静雪心想这什么小学生的题目啊,你干脆说“国际新形势下的中德贸易与双边发展”我还能给你现编出来。
果不其然,阿泰尔开始了他对静雪的连环拷问,简直是一场审讯,静雪被他问得无话可答。
“Miss.Sun,你的家庭如何?”
“还可以,像所有的普通家庭一样,父亲,母亲,妹妹。”
“哦,你的父母是什么职业呢?”
“医生和CFO。”
“作为一个公职人员,他们为什么在C国独生子女的policy最严重的一段时间生下你的妹妹呢?”
“I don,t know...他们爱孩子吧,I guess”
“你的家庭氛围怎样?”
“good,还行。”
“你会在家庭里感受到悲伤和无助吗?”
“...”静雪心说这是什么鬼问题,你是我的心理咨询师吗?是想要打开我的心扉还是怎样?
“soory,Miss.Sun,你在回避这个问题吗?”
静雪猛地一下站起来,道:“我工作上有点急事,可能要早退一会儿,我去跟老师说今天请假。”
阿泰尔看着她逃难似的收拾东西逃跑的样子,懊悔地捶了一下手心。
静雪心想妈的,我这个蠢货,早知道就在求职网站上挂一个私人家教的职位了。求她买课时的销售跟退课时的销售简直是两个人,买课的时候这样也可以,那样也可以,退课的时候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静雪恨不得掐死她。销售圆滑道:要不您先回去冷静一下,我们这边跟老师再沟通下,给您换一个班上课呢。
“这种小语种课不是只开一个班吗?”
“没关系的,您对菲律宾语感兴趣吗?”
“...”
“我们这边同样的时间还有其它的班次呢,比如说泰语、北非语、印度语和阿拉伯语,您对哪个感兴趣呢?我们可以现组哦。”
静雪心想去你妈的吧,你这是第三世界人民开大会了是吗?能不能盼着我点好啊,“我报的是德语课,我就是想上德语课。”
“不好意思,机构没办法为您一个人开一节课呢。”
“好,麻烦你把我的购课合同给我一份,我回去研究一下。”
“好的,这是您的合同复印件。”销售把一打足有二两重的合同递给她,静雪倒没说什么,接过去就走了。
路过一家Manner的时候,找个了光线好的地方坐下来,从包里掏出荧光笔开始研究合同,心想小王八犊子,我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