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很暖和却又不让人感觉想吐。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味,反正跟所有他知道的味道都不一样。她身上很软,附在他身上的重量也让他很舒服,舒服的让他不想放手。只要她一直这样抱着他,就连身上的疼都好像消失了,只要她在
小孩说不清从胸腔里升起的感觉是什么,让他想狠狠的咬住她,留住她,让她再不能消失。他还想把她吞到肚子里,这样说不定就能忘记挨饿的感觉了。他的目光变得贪婪无比,整个人都因为积压的情绪而颤抖起来。
杨悠悠吓了一跳,忙扯开他紧紧搂在她脖颈上的细幼手臂,怎么了?是哪里疼吗?哪里难受?头?等我马上叫医生
她伸手去够应急按钮,却被小孩伸手拦下。他的身体还在颤,小小的手抓住杨悠悠的手腕却是那么用力。
你怎么了?她轻声问,然后用不能再轻的力道摸了摸他的脑袋。那一头乱糟糟脏兮兮的长头发已经被医院刮成秃瓢,白色的纱布勾勒出小孩漂亮的头型。
小孩紧紧盯着女人却不会表达,他不清楚不了解的事情太多了,多到他所知道的那一点儿贫瘠的语言根本无法描述,他只能瞪着她,抓着她,害怕下一秒她又会突然消失。
她没有再动,在小孩盯着她的时候也默默的在看他,目光中充满了不自知的怜悯与疼惜。身为一个成长在再普通不过的寻常家庭中的她,也曾遭遇过欺凌,可跟他比起来,她的那些疼痛大约就是只要翻篇再想起来也不过释然一笑的程度。可他注定是笑不出来的,那个将他虐待至此的女人又能从中得到什么?报复的快乐吗?
自己的孩子被锦衣玉食的养育着,连情敌都算不上的人的孩子在她的手里活得连都不如,她在享受这种扭曲的,高傲的,掌控了生杀予夺权力的优越感?
小孩瞠大了那双还没消肿的眼睛,里头氲进了一点乞求,而更多的,是让杨悠悠并不陌生的戾气。
一个才这么大点儿的小孩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杨悠悠瞬间停掉了呼吸,视线定在小孩的眸中一动不动。
展赢她憋着气,僵住的眼神从小孩的脸上慢慢扫过,青肿的眼皮破坏了他的眼型,鼻骨骨折被贴了纱布,破口的嘴角被擦了碘酒,然后,是她见过无数次的掠夺目光。
杨悠悠挣脱了小孩的手,僵硬无措的起身脚步后撤,结果碰撞到了身后的椅子让她差点摔倒。喀拉一声,同病房里的小孩及陪护的家长只要是醒着的都一齐看向她。没人知道她是被什么震惊到,但念在她是个聋哑眼盲的伤残人,顶多皱了皱眉头就不再管了。
不应该的。她找回了稀薄的氧气,可缺氧的大脑还是搅乱了她的冷静。如果她说如果,如果这时候的他已经从偷走他的女人那里得到关于身世的真相,如果他的心智超过了他的年龄,如果他是故意不配合帮助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混乱的情绪拖住她已经踩到真相边缘的脚步,他这么小,不可能的
她需要冷静。杨悠悠没再多看小孩一眼就直接冲出了病房,跑下楼梯,冲出住院部大门。室外的阳光刺痛了她的头,也止住了她不知道该奔向哪里的脚步。
住院部外人来人往,只有她迷失了方向。踌躇的脚步慢慢移动到一处僻静无人的角落,她沿着墙根坐到了地上开始努力回想所有已知的信息。从展赢出现的前后,再到她穿越的前后,最后是她与小孩遇见的前后
她自大的以为自己可以救人,可事实是,她可能连自己都救不了。他的每句话都磕磕绊绊却有逻辑,他清楚记得她,甚至连初、高中的她,他都明确的知道。一个不过才小一年龄段的孩子,生活在这么严苛暴力的环境里,要怎么让人相信他其实可能聪明的惊人?
杨悠悠揪住胸口的衣服,强烈的拥堵感让她周身的所有器官都好像闭塞了一样难受。这样从始至终都匪夷所思的事件是老天爷在整她还是再整他?她的救人顺带自救的想法要如何实施?所以,为什么要把她出现的节点安排在这样容易加深印象的时刻?如果再早点,他再小点,哪怕是他在医院被交换的那一刻也好过现在
被现实连敲带打,等杨悠悠终于把心情平复回到病房时,就又看见护士带了两个陌生人站在小孩的床头正跟小孩说着什么。
小孩依旧是那副水米不进的模样,不看、不听、不讲,直到看见她回来,那紧抿的嘴唇才微微颤抖了两下,泄露了一点儿别人不曾注意的情绪。
护士告诉杨悠悠,这两个人是区福利院的,接到医院的通知这次来就是看看小孩的身体状况,如果已经可以出院的话她们就会派人过来把小孩接走,这次是过来办理一些零碎手续。
到底还是没能查到那个女人是谁,在哪儿。
福利院的人也没久待,把放在床头柜上的一兜装着酸nai、饼干小零食的袋子递到杨悠悠的手里就随着护士去办理相应手续了。
小孩盯着杨悠悠,看她把手里的那包吃的东西重新放到床头柜上,又看她坐上床边的椅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