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不从入门开始教,他怎么能够会?”朔月有时候心性倒是挺单纯的。
当年,
贺卿是在京城的一间花楼将人捞出来的,不过是同僚之间的聚会,户部侍郎叫了一堆姑娘来。
养娈宠的名声或许就是这样传出去的,而实质上他只是和官员之间的日常交往罢了,坊间还传闻九千岁日饮一杯人血呢,无稽之谈,也就一笑而过便罢。
贺卿受不了这脂粉气,便要出门解手,也是这时候遇见了朔月。
算不上遇见,只是路过的一间厢房格外闹腾,老鸨似乎在训斥新来的姑娘,只说:“你爹把你卖给我了,一分钱没给我赚,就想寻死。”
诸如此类的言语吵得贺卿头疼,众生皆苦,他帮不了那样多人,他本身就是恶人中的一员,或许是一瞬间的善念,他想起了自己原本应该有的那些家人。
女子是否也沦落到这样的风尘了呢?
贺卿推了门进去,房间里的场景有几分不堪,老鸨一瞬间或许是觉得哪个不识好歹的人进来了,看到是贺卿又变了笑颜,恭恭敬敬地行礼带着身边的小厮喊了句九千岁。
姑娘被绑在椅子上,身上青紫,又几分狼狈。
贺卿别开脸只脱了外袍披在和姑娘的身上:“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你是太监?”彼时朔月抬眼看向他,眼底尽是鄙夷之色。
贺卿倒也不恼,彼时他爬到督公的位置上时日并不长,往日这样的神色见的多了:“我缺一个管家的丫鬟,看你还不错。
除此之外,并无他想。”
“真的?”朔月眼底有几分疑虑。
“自然。”那日贺卿便将朔月带了回去,老鸨倒也识趣,卖身契直接给了贺卿,也没要什么赎身钱,只是说送给督公的。
“答应跟我回来,后悔吗?”贺卿将一颗药丸递到朔月眼前,吃与不吃,全在她自己,只是贺卿从不留祸患在身边,他不信什么奴才对主子的忠诚,他自己就是个例。
他只信绝对的掌控,暗卫也好,亲近一些的小厮婢女也罢,都对他们用了药,换一种说法来说,用了毒。
“这是蛊也是毒,我从一本古籍上看来的,那本书是孤本,已经被我烧了,世上只有我能解。
你要吃吗?
若有一日,你背叛了我,可知下场?”贺卿的语调如旧,眼底却淬了一丝Yin毒,他不是善类,身边也不留无用之人,她若是不愿大可回去。
朔月也没答话,只是接过咽了下去。
看到人吃了下去,贺卿才算是满意,微微倾身,离朔月近了些,问她:“你叫做什么?”
“从此以后我便是公子的人了,往事不可追,倒不如公子给我取个称呼。”只是称呼,并非姓名,朔月倒是比一般人要洒脱。
“朔月。”贺卿只说了两字,他的培养的暗卫都是从月的,是他在还不是督公的时候就暗自培养的势力,而后才发展了线人,死士……
或许是觉得这个姑娘面善,也或许是旁的原因,便给她取了这个称呼。
经过这两年的培养,某种意义上,朔月是自己最后的一张底牌。
或许他永远也用不到这张底牌,但总要有后路。
朔月是他这两年最为亲近的人,虽未当做亲人,但比主仆要亲近那么几分,这姑娘心细也敏感,很多事情她都察觉到或许知晓,但也不会过多地询问。
她总说是自己救了她的命,可某种意义上,这里又何尝不是另一个深渊?
“你当真以为殿下他毫无功底?”韬光养晦扮猪吃虎这样的事自己做得多了,殿下不过是和自己一样的人罢了。
贺卿摩挲着腰间才取下的玉佩,眼神晦暗不明,若说他不认得自己了,倒是情有可原,可他连这块玉佩也认不得了。
或许是皇子玉佩多得很,当初也只是因着心善随手送了自己。
想来也是可笑,自己竟然将它当做宝一样地藏着,困顿的时候连当了它也舍不得,总想着有朝一日能见到他,再与他相认。
直至坐上了督公这个位置,才敢日日将这玉搁在身边,也再没人觊觎了。
若是他认得,神情怎么会没有丝毫变动。
“是属下愚钝。”朔月只说。
哪里是愚钝,是白青岫装的太好了,好到有时候连自己也骗了过去,自己只管教,权术也好,武学也罢,他的殿下这样聪慧,又怎么会学不会。
“还有什么要说的?”贺卿见朔月欲言又止的模样反问她。
“公子,我担心您。”朔月有她的忧虑。
“你担心我什么?”贺卿忍俊不禁,“你很聪明,朔月,但你知道,我决定了的事,是无法更改的。”
贺卿虽然在同朔月闲聊,余光却一直看向院子里故作笨拙勤加练习的殿下,什么都笨拙,从射箭到骑术,从书画到武功。
他既做的了九千岁,也就做的了阶下囚,放任白青岫接近自己,本身就是一种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