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策确实没说错,自长秋殿有孕以来,衣食住行,每一样能让万清秋接触的物件,都是过了几遍检查的,哪怕是皇帝送来的补品,秦晋都要让东宫的医师细细看了,查验一番,才敢入清秋的嘴。
后院的三个人自然没人这个时候过来讨这个难堪,没有太子妃的传召,三人都躲得长秋殿远远的,生怕牵扯进什么祸端。清秋更是被秦晋“软禁”在了长秋殿,整日里百无聊赖,后来闲得无聊,总爱找宁婉说上两句话。
宁婉性子和婉,又懂进退,很合清秋的眼缘,秦晋对宁婉印象并没有多深刻,却也知道这素来是个胆子不大、谨小慎微的,她脾性又好,总不会冲撞了太子妃,故而也便允了。为了这个,还抬了宁氏为美人,后来清秋提了陆飞莲一嘴,秦晋干脆一起,都封了个美人位份。
“殿下,妾想把那些空置的大殿人员重新排一下,像昭阳殿、关雎殿,没人居住却也有那么多奴才们,实在是浪费,您看呢?”清秋和秦晋并肩躺在床上,她如今三个月的月份,肚子已经有点显形,秦晋侧过身冲着她,大手摸了摸她的小腹:“随你。正好让你有些事做。”
“肚子里这个就很让妾有事做了。”清秋白天睡了一个好长的午觉,现下并不困,掰着手指头数落着秦晋的罪行:“早膳刚用完便喝了一杯熬ru茶,午膳时间还没到又是一碗乌鸡汤,才睡醒便端来了人参茶,这睡前又是一碗安胎药。”
秦晋听着直乐:“又不是吃不起,怕什么。”
“妾是怕吃不起吗?”清秋扬了扬眉,佯装生气:“只是怕按照妾这样吃下去,六七个月后身材不知道走成什么个样子,到时候殿下怕是连看都不看妾一眼的。”
秦晋亲昵地亲了亲清秋的耳尖:“怎么会。咱们还要一起鸡皮鹤发呢,哪会你稍稍胖那么些许,本宫就不喜欢你了呢。”
清秋被哄得一笑,由着秦晋揽着,一会就沉入了梦里。
第二日清晨,秦晋刚去上朝,万清秋便对着之桃嘱咐道:“那些无人居住的殿宇,只留四个洒扫的仆役就好了,其他的人手,便调到后厨或者庭院,今年东宫就不需要再招人了。”
“昭阳殿、关雎殿加上长宁殿,都这么去办吧。”
之桃一愣:“长宁殿不是…”
“嗯?”清秋由着婢女为自己的肚子涂上香膏,那是太医院特地为她制的,防止肌肤被撑裂,生出妊娠纹:“西殿不是空着呢吗?账本也没有开支,名册上也无人在西殿居住。”
“啊,是。”之桃恍然的点了点头,就听太子妃继续道:“至于云雀姑娘,就说本宫如今身边缺人伺候,调她来长秋殿吧。”
云雀收到信的时候,和依依二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心中看到了“果然逃不过”的意味。那日夏揽月过来后,云雀就和依依说过此事,但是太子妃却是迟迟不肯发难。若是她当时有什么举动,云雀还敢去问问太子殿下,可如今太子妃有孕,何止东宫,就算是对皇宫来说,也是顶顶要紧的人物,而依依这边…这近一年,殿下从未踏入过潇湘苑,她现下哪里还有这样的胆子,去讨这个不喜。
如今铡刀落了下来,两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哭该笑。
总是不用再提心吊胆的等着了。
“依依,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保护好自己。”云雀叹了口气,细细嘱咐道:“若是可以,尽量不要出这大殿。”
如今的潇湘苑还撑得起来日常开销,左右走的是太子私库,加上之前还有赵景打点,无人敢随意苛责。可若是云雀走了,赵景在殿下身边事忙,一时照料不周甚至忘记了依依的存在,这日子怕就是难过了。
“我都知道的。”依依点了点头,她已经不是那个刚刚出欢馆的小丫头,自然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也知道太子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豢养了这么个人在东宫。
“但是,依依。”云雀盯着依依的眼睛,语气突然认真了起来:“若是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记住,去找赵景,找温大人,去正殿,找太子殿下。”
“你不知道。”云雀温柔地替依依理了理耳边的碎发:“你不知道,你对于殿下有多特殊。他绝对绝对不会不管你的。”
依依这次没有反应,云雀却难得强硬了起来,又问了一遍:“记住了吗?”
“嗯。”依依闷闷地点了点头,抱住了云雀,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哭腔:“云雀姐姐,我害怕。”
云雀也红了眼眶,她轻轻拍了拍依依的肩膀,当日被太子养出来的圆润又迅速的消瘦了下去,骨头硬的膈人:“别怕,依依,别怕。”
可她除了说别怕,也什么都说不了。她们的身份注定了是这样的结局,对于上位者的安排从来无能为力,无论是当年太子的告别,还是如今太子妃的调动,除了接受,她们没有别的选择。
“别怕,依依。太子妃不会动你。”云雀握紧了依依的肩膀:“她若是敢,早就来抓人了。可这么久,她也不过是把我调走,把长宁殿的人调走。”
“不过都是些细碎的磋磨,没什么可怕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