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
“蓝曳,”餐桌上,清俊的校服少年放下空牛nai杯,抬起眼,“我想变性。”
长餐桌另一端的女人懒洋洋挑眉:“什么?”
隔着酒杯、三明治、牛nai和咖啡,女人眉目都长成一副风流薄情的轮廓,皮肤苍白,捏着香槟杯的手指漂亮修长,漆黑长卷发遮掩一小半魅惑却拒人千里的面容。
“我想变性。”少年面不改色地重复了一遍。
蓝曳脸上戏谑的笑容浮现,目光暧昧缓慢地扫视他的脸,似乎想毫不费力地揪出他内心最深处的谎言和孱弱。
可他已经不再是十五岁了。
过分完美的伪装让蓝曳收回了试探,仰颈喝掉最后一点酒,她握住香槟酒瓶欲倒未倒。
“为什么有这个想法?”蓝曳一下下摩挲着瓶身,拇指的黑金指虎在玻璃上划出喑哑的噪音。
作为监护人,她向来表现得比任何父母都要开明大度。
“我想……成为一个女孩。”少年咬了咬嘴唇。
“可你的表现并没有让我觉得你有女性化的倾向。”蓝曳手指从瓶身上滑到瓶口,在光滑的圆口上亵玩似的打转。
“您不是我,不可能知道我心里所有想法。”少年不卑不亢,语气里带着克制的疏离和礼貌。
“好,”蓝曳轻笑,眼尾浓长睫毛压弯,鼻音性感入骨,“那你喜欢男人么?”
“不是那样,我喜欢女人。”少年摇头。
这答案倒是让蓝曳惊讶,她颇玩味地坐直了身体,像逗弄什么小玩意儿似的,托着尖削的下巴,白肤红唇,像只大吸血鬼,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对面的人吞吃入腹。
“废那么大劲做什么,变成女孩儿,用什么再和女人做?手指还是嘴?”蓝曳说话方式一惯不避讳。
听得再多,少年耳朵还是轰地发热,表情却依旧完美无痕:“那不一样,我心里的感觉不一样。”
他坚决的态度让女人终于停止了一直保持的笑意。
蓝曳盯他五六秒,忽然起身,拿雪白餐巾按了按嘴角,听不出情绪:“肖苟,找个能接受你内心是女孩儿的女朋友,相信我,你会比做了手术要愉快。”
她说完摔下餐巾离席,高挑身材被硬挺的墨绿军装包裹,黑色军靴在光滑的地板上踩出不容置喙的脚步声。
“这里那张波斯地毯呢?”肖苟忽然问一旁的内务官。
“早上被后勤拿去干洗了,还没送回来。”内务官照实说。
不是前天刚换的吗?
他没有追问,蓝曳不会允许这些人透露她太多私事。
肖苟收拾好自己,揣兜提起书包往外走去。
少年身形颀长挺拔,眉眼干净俊秀,性征发育良好,走路既不扭腰、说话也不夹嗓,谁也想不到他今天早餐期间竟然说了那样一番话。
——
午餐
肖苟把牛排切成三十六个小方格的时候,蓝曳步伐有些急促地从外面进来。
她进餐厅前换了件黑色丝绸袍子,一脸风尘仆仆地落座,拿shi毛巾擦着手,没向肖苟投去半眼。
“给我瓶威士忌。”她抬了下手。
一旁内务官戴着白手套,从占据整面墙的酒柜里拿出还剩半瓶的酒摆在她面前。
蓝曳生性孤冷,不喜欢别人帮她做太烦琐的事,倒酒一类的小事一向自己动手。
肖苟吃掉十八块牛排丁,主动站起来向那头走过去。
余光看见他手里拿着一沓东西,蓝曳敲了下桌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这是我派人从军区总医院带回来的手术介绍,给您过过目。”肖苟把纸张放在她面前,主动给她倒了一杯酒,动作流畅自然,并没有显得殷切。
蓝曳泡在国防部议会室一整个上午,身上有股挥之不去的浓郁烟草味,混合她惯用的铃兰香水,幽幽侵略着人的鼻息。
肖苟心跳有些变快,原本以为按她早上的态度,下一刻这些资料就会被摔到自己脸上,但蓝曳神情依然平静。
见惯国家最高权力博弈的女上将,又怎么肯在幼子面前真情切意。
“啪!”
盛满酒ye的水晶杯被瘦削腕骨横扫在地上,沾shi了内务官雪白的裤脚,看上去像一团肮脏尿渍。
“我说过,别碰我的酒杯。”蓝曳带着一点笑。
内务官悄悄收拾打扫,后退进阳光的Yin影里。
“肖苟,我们谈谈。”蓝曳像个最正经的Jing神病,摆出一副好说话的面目。
“为什么觉得自己应该是个女性?”她换用了一个相比“女孩”更严肃的词。
“这还需要理由吗?”肖苟眼神清透,浑然无假。
蓝曳站了起来,几乎与他同高,重新给自己倒酒,酒鬼似的啜饮:“裙子、长发、高跟鞋和…胸衣,喜欢么?”
面前十七岁的少年,乌发黑眼,青春大好,皮肤细腻得几乎看不见毛孔,连下垂的睫毛都透出鲜活的年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