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的人,否则都嗅不出这其中的差别。
做这些事不为别的,只因皇上喜欢她便得投其所好。
现在皇上是忙于朝政不入后宫,但以后未必不肯入,朝政总有闲下来的时候,逢年过节的日子也皆有阖宫家宴,谁都会对熟悉的气息多留意几分,到时候第一个被注意到的肯定不是那个多年无宠遭皇上厌弃的皇后,而是她这个知冷知热的贵妃了。
薛慕娴这么想着,仿佛屋里的熏香也变得好闻了许多。其实她可没多喜欢这凝神香的清冽,从前在家里她日日叫人点着的是宫外最时兴的玫藤香,那等香料入了宫便算不得上乘了,不用也罢,只是她还是喜欢那些香味浓郁的。
不过如今为着皇上,忍了便忍了。
一个身着淡粉色浅衣的小宫女匆匆从殿外走了进来。她快步走到了薛慕娴跟前跪下,俯在耳畔低声道:“娘娘,小全子递话回来说,皇上昨儿晚上去了皇后那儿。”
薛慕娴半眯着的眼睛顿时一睁,身后服侍着她的小宫女没注意到她的变化,一时没反应过来,手意外地碰到了薛慕娴的发髻上。
头上的簪子一别,薛慕娴顿时“嘶”了一声。
小宫女瞬间煞白了整张脸,忙跪下来叩首谢罪:“贵妃娘娘饶命!贵妃娘娘饶命!奴婢没注意到娘娘起身,奴婢不是故意的!”
薛慕娴一双细眉轻皱,抬手触着刚才簪子戳到的地方。她似笑非笑地勾了一下唇,声音沉缓却带着幽幽地Yin冷:“不是你的错,难道还能是本宫的吗?”
她眸色淡淡地从她身上瞥过,如同望着一只蝼蚁,“来人,带下去掌嘴,扔到尚刑司去。”
小宫女顿时抽噎了起来,她胡乱用头磕着坚实的地面,“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薛慕娴没再瞧她一眼。静立在两侧的宫人深知自家娘娘的脾气,越是听着用这样平缓的语调说话,反而越让人感到心惊。
两个小太监丝毫不敢怠慢忙上前将那个犯了错的宫女拖了出去,深宫之中侍奉宛如在刀刃上行走,谁也没工夫同情谁,保住自己的性命都实属不易。
大门无情关闭的那一刻屋子里再度恢复了安静。
薛慕娴面色冷冷望着仍跪在自己腿边的贴身宫女碧心,眸子像是萃了寒冰,“说吧,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昨儿个不是在忙前朝的事,不来后宫的吗?”
碧心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原说是不来的,可谁知德坤宫那位忽然发了急症,连夜又是折腾,又是叫御医入宫。估摸着就是这样惊动的皇上,皇上也恰巧路过德坤宫就进去了。”
薛慕娴的手紧攥在放置在一旁的软垫上,眼眸中的Yin霾让人即便没有与她对视也会觉得胆寒,“捡了命回来倒学会这些招数了,真是低估了她。”
碧心忙垂了垂头,“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薛慕娴揪了一旁软垫上的金穗在手中绕拽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小全子还说什么了?昨儿晚上皇上可是留宿在她那里了?”
碧心跟着一颤,“小全子说皇上看过她后便直接回御书房批折子了,并未留宿。娘娘宽心,皇上许是、许是例行看看她罢了。一切交由御医处理,皇上后来也再没过问。”
薛慕娴的神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
从门外低着头进来了一个小宫女,她微微福了福身子,“娘娘,宜嫔来了。”
跪着的碧心抬头望了薛慕娴一眼,“娘娘,想必她也是听说了昨晚的事。”
薛慕娴绕着指尖的穗子,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传进来吧。”
……
德坤宫内,温映寒正看着明夏刚刚拿回来的家书。因着明夏是她的陪嫁丫鬟,家里的事情她比其他人要熟悉,所以历来跟家里的联系都是交由明夏去做的。
黄色牛皮纸的信封里装着的是厚厚的信件,不用多想也知定是家里又来劝她为父亲求情了。
这桩案子现在还在调查着,由于牵连甚广,又干系到了镇北侯府,不少人都对此事闭口不提,生怕沾染上什么麻烦。这个风口浪尖上,即便你说得是对的,也会让有心之人断章取义地裁截出来。
倘若她失忆前真的是因为这件事险些入了冷宫,那么这个档口再提这样的话,只怕只会加深皇上对她的厌恶了。更何况皇上已经说了那样告诫的话,就是叫她不要再插手这件事的意思。
纤细修长的手指攥了又攥,最终轻轻放缓落在花梨木雕的小案上。明夏觉察出自家主子的烦扰,适时将一盏茶递了上来。
“娘娘先喝口茶吧。”
温映寒抿了抿唇,望着手边山水淡纹的青花瓷杯,“近来可有哥哥的消息了?”
明夏摇了摇头,“还不曾。”
镇北侯府这一辈的人里,也就只有她嫡亲的哥哥温承修自幼同她亲近些。只是他常年在外征战,近来更是有战事而不得归。他远在千万里之外的边疆战场上,只怕连消息都是滞后的。
如今此局想解,唯有靠她一人了。家中前朝的事她本不便